心細如髮的顧塵,成為漢納根的第一件事兒,便是公開承認是他殺了護軍參領“顧塵”。原因便是在鳳鳴樓起了衝突,起因便是香伶。
這爆炸性的訊息一出,但凡有點血性的人,甭管是官場上的還是勞苦大眾,都對漢納根恨的牙癢癢。
這護軍參領顧塵,甭管是不是迷戀青樓女子不務正業,如何處置也是大清朝自已的事兒,何時輪到一個外國人來管?
就算是外國人管,說教謾罵都可以,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殺了!?這若換是中國人自已乾的,朝廷怎麼也得審個半天,做個判罰。可偏偏就因為漢納根是德國人,且其在【新軍】教習有功,大清朝的律法就硬是治不了他的罪!
如此窩火的事兒?誰人能不氣?
可能全天下唯一不氣的人,便是你了。
一時衝動把漢納根弄死了,連個全屍也沒了,本來的確是捅了個天大的簍子。可這顧塵真不愧是忠叔推薦過的人,知恩圖報,血氣方剛。
一想到這裡,你心裡又開始美滋滋了。躺在鳳鳴樓的大床之上,伸著懶腰打著哈欠,滿腦子想的都是:今兒該找語嫣乾點什麼……
正在這時,宗獻和顧塵腳前腳後都來了。
你看著這兩位帶著人皮面具的主兒,一個是你的樣子,一個是漢納根的樣子,著實有些好笑。
宗獻道:“堂主,咱倆該換回來了吧?這武林盟主的事兒算是妥當了。接下來得去冠縣、曹縣、章邱、壽張、昌邑、樂陵等縣,以武林盟主的身份號令當地拳行。這一趟下來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堂主這就準備動身吧!”
什麼?怎麼當個盟主這麼麻煩?讓你離開鳳鳴樓的大床,離開語嫣?怎麼可能?
“別別別宗獻兄,我是真不想去。這樣宗獻兄,我再替我跑這一趟,等一個多月你回來之後,我定不再麻煩你了。如何?”
宗獻無奈地搖頭,但貌似並沒有很牴觸的樣子。
顧塵道:“這可兩難了。我殺了漢納根的訊息剛放出去,山東巡撫【李秉衡】就來慰問我了。生怕我不順氣,還問我有沒有推薦人選,接替護軍參領的位子。我便把宗獻給推薦了。現在宗獻要替你當盟主,那誰替宗獻當五品官?”
你咧著嘴笑道:“這當官兒的事肯定是我替宗獻兄去啊。宗獻兄,你想啊,當官兒就是套近乎拍馬屁嘛,這你又不擅長,咱倆這配合下來,絕對天衣無縫啊!”
宗獻笑道:“哎,還別說。真讓我套近乎拍馬屁,我還真來不了啊。”
顧塵道:“那莫兄就你去吧。不過你得做好準備啊,這李秉衡別看表面上挺會做人,其實是一個剛正之人。我以漢納根的身份推薦了你,就算你到任了,也不會有什麼好滋味兒。”
你衝著外面喊道:“吳德,弄壺酒來!”
酒端了上來,你們三人舉杯:
你說道:“顧塵兄,你恨漢納根入骨,卻能成為他活著,我又豈能害怕一些冷眼相待?來,乾杯!”
宗獻道:“說得好!我替莫堂主處理武林大小事宜,定然竭盡全力!來,乾杯!”
顧塵道:“世道艱難,我們迫不得已都要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做一些言不由衷的事兒。來,乾杯!”
三人碰撞酒杯,豪情和無奈都在酒裡,一飲而盡。
雖然暫時又沒辦法和語嫣相見了,可比起去周邊縣城一個月的“流放”,代替宗獻去當官兒肯定是最佳選擇,還能接受。
就這樣,你以宗獻的身份,生平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大官兒——山東巡撫,李秉衡。
初見李秉衡,居然讓你對大清朝的官兒有了一點不一樣的看法。此人年近古稀,頭髮和鬍子都已花白,看起來十分蒼老。但人的精神氣兒卻還在,身體板正,泰然自若。
“你便是漢納根先生舉薦的宗獻?”李秉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