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姣好的少女接過彩蝶遞過來的銀耳蓮子羹,蓮子羹已經放涼,為了蓮子羹喝起來口感更佳,彩蝶在羹中加上了兩勺冰塊。
郭若兮的閨閣同廚房有一段距離,蓮子羹中加了冰塊,在彩蝶將蓮子羹送進郭若兮閨房中時,碗的外壁上已經掛上了細密的水珠。
郭若兮接過白瓷碗,手碰到水珠子,水珠迅速在她手上匯聚。
為了喝上一口蓮子羹弄得一手水,郭若兮本就皺著的眉頭蹙得更深了。
她將碗往桌上一放,取出帕子仔細擦拭手上的水。
彩蝶見她往桌上放碗的動作,心中暗道不妙。
因著周國公主與國君的婚期將至,宮中不時傳來他國來賀的訊息,自家這暴脾氣的小姐本來心情就不佳。
蓮子清心降火,又可消暑,可彩蝶見著自家小姐連續喝了好幾日,心情卻並未見好。國君與周國公主婚期越近,她的眉頭就越發顯得糾結。
自已忘記了要將碗外壁的水珠擦拭乾淨後再遞給小姐,看她的神情顯然是不悅了。
“還請小姐恕罪,彩蝶下次定然記著。”
趁著郭若兮還未發火,彩蝶趕忙跪下。
“真是萬事不順。”郭若兮擺了擺手,示意彩蝶退下。
眼不見心不煩。自宮中傳來魏東堯與周國公主婚期已定的訊息,郭若兮的心情就跌落谷底,莫名躁鬱。
她將擦過後的白瓷碗端起,大拇指與食指掂起湯匙,舀起一口湯往口中送。
加了冰塊的蓮子羹甚是冰涼。
郭若兮的心情略微好上來一些。
“小姐!”
門外傳來如意的聲音,緊接著如意跑進了房內。
如意上氣不接下氣,像是一路跑著過來的樣子,跑到門框那裡沒注意腳下,險些被絆倒在地。
“冒冒失失,成何體統。”郭若兮白瞭如意一眼。
“小姐,宮中有訊息說······”
如意跑得太久,一口氣沒能喘上來,話說到一半噎住了。
宮中有訊息,最近幾日郭若兮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宮中有訊息傳來,國君贈了周國公主一對白玉簪;宮中有訊息傳來,國君贈了周國公主一對玉如意;宮中有訊息傳來,孟國使團前來祝賀,帶來了一對掐絲金步搖······
聽得太多,郭若兮幾乎形成了條件反射,宮中有訊息幾個字一入耳,郭若兮的眉頭擰在了一起。
彩蝶見她聽見宮中訊息後心中總是不快,便小心翼翼出言勸解她,既然聽得不快,那不如就不要打探宮中訊息。
“本小姐哪裡不快了。”郭若兮劈頭蓋臉對著彩蝶一頓罵,嚇得其他人再也不敢多嘴。
郭若兮知道自已心中不快,但她聽不得這話從彩蝶口中說出。
她也不想聽宮中傳言,無非是魏東堯對那周國公主千恩萬寵,但是不聽,她心裡又好奇得緊。
“宮中訊息又說了什麼?”郭若兮問道。
彩蝶嚥下一口唾液,才接著說道:“說是那周國公主昨日為了採摘荷花,和她那宮女雪柳一同掉進宮中後院荷花池中了。”
“真是個蠢貨。”郭若兮輕笑道。
為了摘荷花掉進池中,真是可笑。
她郭若兮就不會為了一朵荷花讓自已掉進池中,若是真為一朵荷花掉進池子裡,掉進去的人也只會是她的婢女而不是她自已。
“掉進去之後又如何?”郭若兮心中的喜悅直接在臉上寫滿,若是那公主落入池中不幸喪命,那她與東堯哥哥的婚約自然也就不作數了。
她走向東堯哥哥路上的最大阻礙,便也就不在了。
若是她死了,東堯哥哥定然傷心悲痛,那時候便是東堯哥哥最需要關心之時,趁著這時候她便多多關心東堯哥哥,那時候東堯哥哥便會發現,自已才是這世間最愛他的人。
郭若兮腦中已然有了畫面:魏東堯意志消沉,伏案痛哭,她便摸著他的頭給予安慰,而後他轉頭一把抱住自已,在自已懷中痛哭······
“那周國公主恰好被路過的周國五皇子所救,並無大礙,只是她那宮女沒被救上來,已經死了。”彩蝶回答道。
郭若兮腦中的畫面隨著彩蝶的回答,在郭若兮腦中碎了一地。
“人蠢是蠢,命倒是大。”郭若兮起身,“你說她那死去的宮女叫雪柳是吧。”
如意頷首。
“備上大禮,怡蘭軒中死了個宮女,咱們自然該去弔唁弔唁。”
郭若兮將蓮子羹放下,走出那道精雕細鏤的門。
今日天氣甚佳。
昨日得了趙嘉葵的命令,今日一早小全子與小風子同怡蘭軒負責灑掃的婢女一同安排好了雪柳的後事。雪柳被葬在皇城外的大斐山上,按照趙嘉葵的要求,小風子為雪柳在墳冢前立起石刻碑。
雪柳的衣物等物什在昨夜便由紅藥和春鶯整理出來,白天隨著雪柳入土,那些物什在山上便由小全子一把火燒得只剩一地焦黑。
在怡蘭軒內再也尋不得雪柳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