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老爺這場壽宴辦得好生氣派,還在門外呢就感受到喜慶的氛圍了。”
還未見到來人,一道清亮的聲音帶著些許調笑率先傳到了人們耳中。
時歸抬眼望去,適才說話的少年身著靛藍暗紋團花錦袍,外搭著一件銀絲素錦的斗篷,額旁垂落著幾縷未能被束起來的髮絲,看起來約莫十六七歲,眉眼間滿是初入世事的新鮮感。
如今皇帝的子嗣並不興盛,現在被人們熟知的幾乎都是早年繼位時生下,晚年幾乎可以說是無所出。
這位凌王便是皇帝如今最小的兒子,原本皇帝是打算就養在身旁做個閒散王爺,可誰知這凌王偏偏對武學兵法非常感興趣,不顧皇帝反對偷偷前往前線成為了萬千軍士中的一員。
凌王一年中大多數的時間都在邊境度過,幾乎不接受京中任何權貴的活動邀請,年紀輕輕就成為了戍守一方的戰神將軍。
而他這次來參加純粹就是趕巧了,本來時硯池的壽宴就接近年關,他回京時又剛好聽說了皇帝有意與這位京城首富結成姻親,這才想來看看。
“呵呵……凌王折煞草民了。”
時硯池反應過來快步向一行人迎了過去,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
“這個宴會並非是草民有意鋪張,實在是草民尋回了流落在外多年的愛女,心中有所愧疚,這才想借用這次壽宴宣佈愛女的身份。”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衛聿恆似乎沒想到自已無意中的一句話會讓時硯池有這樣的想法,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瘋狂朝自已身旁的灰衣男子使眼色。
“時老爺不必惶恐,六弟長期在軍隊,講話沒有輕重,剛剛是說笑而已。”
男子無奈地笑了笑,開口為一旁的凌王解釋道。
只見這名男子看上去約莫二十一二的年紀,長髮並未完全束上,而是半披在身後,雖然身量沒有凌王那般壯實,但卻不顯得纖瘦。
特別是在墨灰雲紋刻絲長袍的束縛下,猶如一座園林中的白塔一般,清俊卻並不張揚。
時歸看向遠處溫潤的男子,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這位應當就是安王,是當今皇帝的三皇子衛聿禮,是她原本應當嫁的人,也是書中那個早逝的無用太子。
而此時現在他和凌王身邊的,不出意外就是昭王衛聿承了。
凌王年少開朗,安王溫潤謙和,二者與人交談時都給人以親和之感,而昭王卻與二人的氣質截然不同。
今日衛聿承穿了身佛頭青素面錦袍,外頭披了身墨黑的鑲毛斗篷,如同冬日冷硬的石頭一般,周身散發著肅然的氣息。
雖然衛聿承走進來時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但實在是架不住衛聿承身形優越,光是站在那便吸引了不少院中懷春少女的目光。
“三哥說得對,我們此番前來也是給時老爺道賀的。”
衛聿承不願在這樣的寒暄上多費口舌,看向時硯池微微笑道。
“況且我們這次還有其他事情需要商議,時老爺先行帶路落座?”
“這是自然,各位王爺隨我來。”
時硯池也明白這麼一行人這麼站在中央不像樣子,示意站在一旁的時歸也跟上,領著一行人往屋內走去。
其實時歸也能根據現在的時間來推斷將要發生的事情,無非就是時硯池想要用自已手頭剛談妥不久的商路來為自已爭取一個皇親國戚的身份,而她時歸這個剛認回不久的女兒就是時硯池推出來的價碼。
皇家哪裡能不明白時硯池的心思,可又不願讓時硯池藉此太過干涉皇家的事務,於是斟酌之下就選出了三皇子這個各方面都不出眾的皇子來滿足時硯池的聯姻要求。
“聽說時老爺前段時間又談妥了一條商路,大啟近期正好有一批物件需要同那條商路上的國家交易,時老爺這可是為大啟立下了不小的功勞啊。”
酒過三巡,衛聿承端起面前的酒杯象徵性地向時硯池敬了敬。
時硯池對官場嚮往已久,可又受制於自身身份的原因,一直不能求得一官半職。
這是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而皇室又有意拉攏時硯池這座移動的金庫,這才向時硯池提出了聯姻之事。
聽到衛聿承這麼抬舉自已,時硯池匆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哪裡哪裡,時某不過是一介商人,此番談妥這條商路也不過是做了商人能做的事情。既然這條路能對大啟的發展有益處,時某自然為皇上和大啟感到高興。”
眼看話題又要滑落到之前的寒暄階段,衛聿恆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氣氛,看向坐在一旁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時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