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該醒醒,陛下在外等候多時了。”
隔著一層薄如蟬翼的霧紗,侍女喚玥朝著榻上側倚的纖弱身影跪地俯首。
口中謹慎的斟酌著話語,身子不自覺發顫,生怕一句話說錯惹著裡面那位主子。
好些時候,榻上女子也未作出哪怕一絲反應。
屏風外,魔族少帝長睿靜靜的佇立良久,終究邁過了那道屏障,眉頭緊鎖,臉色委實不算好看。
“陛下,殿下她,許是累了。”在貴人身旁伺候許久,喚玥自是有幾分聰穎,連忙為自家主子開脫。
他們這位帝姬是少帝唯一的同胞姐姐,可魔宮中誰人不知,帝姬不喜少帝,對他從來就沒有過好臉色,可少帝顧念親情,對這位姐姐向來有求必應。
只是長久這麼僵著,這情分終究有耗盡的一天。
到那時,陛下不再任帝姬予取予求,帝姬恐怕是要瘋的更厲害了。
“無妨。”少帝好脾氣的應了一句。
手下卻是重重的扯開了罩住床榻的紗幕,其間綴著的金鈴噹噹作響,在靜謐的殿內顯得分外輕靈。
長闕本來在做夢,夢裡紛雜的很,什麼妖魔鬼怪都有。
一會兒是她在跟一個傻逼作者罵戰。
那傻逼玩意兒罵不過她,就上升到了人身攻擊和祖宗十八代,她氣不過,便下手黑了他的作者號。
一會兒卻是她在一個陌生的世界,仙妖人魔齊聚、滿是奢靡華貴、要啥有啥,簡直事事順心,如果她做人不那麼變態就更好了。
總結,又亂又刺激!
可夢太長了,她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如同深陷泥土,不得抽身。
清脆的鈴鐺聲搖搖曳曳,不絕於耳如同梵音呢喃,長闕忽覺沉重的眼皮鬆快了不少。
清光融融,從外間的窗柩上灑落瀉下,長闕眨了眨,終於徹底睜開了眼。
“皇姐,這是不睡了?”少帝長睿微眯著眼,打量身前宮裝齊整,神態空泛的女子,第一次不客氣道。
長闕聞聲一愣,微微側過頭去才發現身後站著一個高大清俊的男子,穿著古裝,很是端莊清貴。
至於長相……
長闕猝不及防的直起身子,脫口而出道:“長睿?”
……這人她在夢中見過。
“皇姐看我的目光還是第一次如此純粹。”
看著眼前人茫然卻不摻雜厭惡情緒的眸子,長睿目光微動,不打算再彎彎繞繞。
他直入主題道:“過去那天族太子悔婚,娶了一個卑賤的半妖女子。皇姐心中不忿,以牙還牙迎了那同是半妖血脈的七殿下為夫婿,百般折辱,以此讓天族顏面掃地。”
“這些孤都知道,天族也知道皇姐此舉只為洩憤,所以無論你如何磋磨那半妖,天族都未曾過問。”
說到這兒,長睿頓了頓,有些恨鐵不成鋼道:“只是皇姐千不該萬不該要了他的性命,如此輕率惡毒!”
天族太子、半妖女子、還有半妖血脈的七殿下。
字字句句,熟悉至極。
很像某個傻逼玩意兒寫的一段劇情之一,而眼前的人的模樣,也正是她夢中見過的妖魔鬼怪之一。
如今夢象重合,彷彿夢中的那些事情,是她親身經歷過的一般。
長闕暗自擰了一把大腿,徑直疼的她如遭雷劈。
靠,她手勁這麼大的嗎?
“你說的是……夙無濯?”長闕強忍著震驚,試探問道。
長睿不置可否。
“孤今日來並非問罪,只是想提醒皇姐,他畢竟有一半的天族正統血脈,今日他葬身於我魔域,便是給了天族發難的把柄。”
“夙無濯,他死了?”
“不過半個時辰,皇姐就不記得自已下的令了?苦水萬厄,削骨洗髓,他一個法力低弱的半妖,怎麼可能活著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