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魔族被喚玥派出去了許多,她根本不放心自家養尊處優又性格多變的帝姬。
未免發生意外,她仍是將長闕帝姬的心腹魔將派去苦水巡查,只留下幾個人原地接應。
如今見這半妖真的被找回來了,眾人一個個驚訝的眼都圓了。
長闕方一落在甲板上,脫力感便也隨著整個人鬆懈感的增強而增強,半坐在地上竟是動彈不得了。
喚玥連忙上前扶她,胳膊上還夾著長闕脫下的外袍。
然後就毫無意外的看到了更加震撼的一面。
方才離得遠,喚玥只當那半妖少年是埋著腦袋,如今離得近了才看出異樣。
那個形容破碎的少年,死死的將兩顆利齒嵌入主人細膩的肌膚上。
每每從邊緣滲出血液,又都被那兩瓣薄唇吸吮乾淨,只在雪白的脖頸上留下蔓延不散的紅暈。
喚玥一時間僵化在原地,兩隻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舌頭就像不會打彎了一般只能憋出“放肆”兩個字。
長闕見她這般情狀,也是心累的很。
她的命都快折了,現在臉也要丟了。
好在喚玥很快便反應過來,將寬大外袍徑直披在了她身上,連同她懷裡的少年一起罩住。
長闕這才騰出手,在衣袍裡摩挲著強行分開了那人緊咬的齒關。
小反派的口唇上沾著她的血,眉頭一蹙,終是半睜開那雙有些混沌的眸子。
用很是不滿的嗓音對她說:“過來,還不夠。”
少年音虛弱沙啞的嗓音中又透著一絲淡漠的隨意冷澈,然後便又閉上了眼,似是累極了。
長闕愣怔的捂上自已的脖頸,明顯感覺到有兩顆血洞正在流出黏膩的液體。
他說什麼?
這。。還不夠。。。
喚玥在一旁全程圍觀,血氣不受控制的爬了滿臉。
這半妖膽大包天……竟敢玷汙殿下,著實放肆。
按照殿下的脾氣,這半妖恐怕得血濺當場,剛出苦水就再死一次,可殿下……
殿下帶著他走了。
喚玥:“……”
靈船的主艙內,魔醫輪番上陣為夙無濯醫治,一件件天材地寶用如流水,一個個魔侍滿頭大汗累的夠嗆。
不多時,夙無濯的皮肉外傷便徹底消失不見,只是這人無論怎樣灌藥,他就是不醒。
無人知道,他們的帝姬到底抽了什麼風,要耗費如此心力,親入苦水只為救一個瀕死的半妖。
這世上,仙魔兩族為天生天養的至高強族,平分遼闊上域界,而毫無力量的凡人和鳥獸蟲魚化生的妖族則生活在下域界。
夙無濯是十幾年前天帝的一縷分魂入凡探查天地靈脈時被一妖族魅惑,一夜風流而生的孽果。
無人知道,究竟是怎樣手段了得的妖姬才能蠱惑的那高高在上、清心寡慾了數百年的天帝陛下。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生下的是為天道所棄的半妖。
莫說是天妃之位,那妖姬最後連個名姓都未曾留下。
眾人心中唏噓不已,卻齊齊被一道聲音打斷了臆想。
“眾魔將都回來了嗎?”
長闕已經換過衣服休養好一陣子了,不知是耗力太狠還是怎的,心口一陣陣的悸動不止。
突然想起那些被派出去的魔族還沒回來,便開口問道。
喚玥正在細緻的為她處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尤其是脖子上的那兩顆不尋常的牙印,聽見這話時卻嚇得忙不迭跪下請罪。
她道:“是奴婢擅自做主,拖了殿下後腿,還請殿下責罰。”
長闕無奈:“起來,本宮只是問你人齊了沒,哪裡說過要治你的罪。”
一個上司,做到了連心腹都只有怕的地步,可見她這原身是有多難相與。
喚玥微抬目光,發覺長闕的確不像生氣的樣子,這才定下心道:“眾魔將侍衛都已經回來了。”
長闕看了看艙外的天,只見一輪血月橫亙天際,妖冶、深邃,是記憶中魔族一貫的夜景。
“既然都回來了,那便啟程回府吧。”
小反派已經救回來了,她必須趕緊把人帶回去安置傷勢。
其他的,也得徐徐圖之。
喚玥恭敬應道:“奴婢這便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