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這位多年只守著自已這一畝三分地的大周親王,獨自站在琉璃瓦映襯下的古老簷下。
望著天邊,心中湧動著複雜難言的情感。
他,身為皇室宗親,自幼便被賦予了榮耀與責任,卻也在這權力的旋渦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自已母妃一生不爭不搶,到臨終前,也是慎重告誡自已放下仇恨。難道真當自已傻嗎?
母妃遇害,十有八九也能猜出是當今太后搞的鬼。藉著撫養名義,將自已兄長抱了過去。
之後自已主動請纓,遠離京城,多年不問朝事近期,也主動褪去自已的鋒芒。直到自已皇兄繼位,才勤勤懇懇打理著這欽州境內,但自已也從來沒有將手伸出去。
不過,宮裡那位似乎覺得自已這些年根基坐穩了,開始逐個搞垮各藩王,現在更是將主意打到了自已頭上。
皇帝陛下對他的態度,似乎夾雜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微妙與警惕,如同初冬湖面乍起的薄冰,既透明又易碎,讓人每行一步都需倍加小心。
要知道,他們可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啊!和別人比不得!
江正德深知,帝王之心,深不可測,昔日的兄弟情誼,在這巍峨的宮殿之中,似乎變得越來越模糊。
每一次朝貢,每一回對視,他都能從皇帝的眼中捕捉到一絲審視,甚至是防備。
那不僅僅是對於一位手握重兵身處邊疆藩王的常規戒備,更像是一種難以名狀的猜忌,彷彿自已的一舉一動都被置於顯微鏡下,無處遁形。
面對這樣的局勢,他心中雖有不滿,卻也明白,在這九五之尊的天子面前,任何的不滿與辯解都是徒勞。
他開始更加謹慎地行事,每一項決策,每一個動作,都力求無懈可擊,既要表現出對皇權的絕對忠誠,又要小心翼翼地維護自已及家族的安危。
在夜深人靜之時,自已也會反思,究竟是何時何事,產生了如此不必要的嫌隙,是權力的誘惑,還是旁人的挑撥?
然而,心中依舊存有一絲希望,希望這一切只是誤會,或是暫時的陰霾。但現在,一切都看起來如此可笑。
之前的默默承受,似乎也讓得那皇城某些人覺得,自已鋒芒不在,也和其他藩王一般無二。
要知道,當今大周最有權勢的,就數太后唐香君本家唐家,以及皇帝本家一脈。
但這些年自已這皇兄似乎有意為了達到某種意義上的平衡,諸多限制江家發展,引起族內不滿,算是倒向了太后。
江家一脈就靠右相撐著,六部更是直接獨剩一個刑部。偌大一個家族,將投資交出去後,反而看走了眼,餵了一個白眼狼。
這些年江家明面上風光無限,但有心之人也能看出來,這皇帝似乎在刻意限制著江家。
曾經家族派人找過自已,但一想到自已的親兄弟,還是將來人一口回絕了。
多年不問京城變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讓家族放棄一朝天子,轉而扶持自已這個邊疆王爺。
回首往事,一幕幕溫馨不斷浮現於心,但終結還是被這次女兒遇難給打碎了。
“皇兄,怪不得我,既然你做了初一,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曾經的親兄弟血脈情意,似乎在這一刻被一把無形的大刀斬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