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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芾的求婚,自然被沈元寧給予嚴肅拒絕,她哪能撬自家表哥的牆腳?
兩個姑娘相視一笑,心底卻都覺得親近了不少。
不過……沈元寧看著田芾笑靨下的陰鬱,忍不住好奇問道:“阿芾姐姐的婚事原是定在這個時節麼?”
田芾嘟囔一句:“哪有定日子,不就前兒回族裡,我祖父隨口說了句想沾喜氣,我爹最是孝順的一個,回來就張羅這事了。”
這一點,沈元寧與焦老爺想一處去了,她低聲道:“可是老太爺……”
田芾乜她一眼,轉而繼續看梅樹:“我祖父硬朗得很,誰知道他在想什麼?最開始要他同意這門親事,我父親還費了不少口舌,他一直說謹慎一些,現在也不謹慎了!”說著說著,就有些賭氣的意味。
沈元寧聽著不禁皺眉,是什麼讓田老太爺態度轉變這般大?
然而田芾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主兒,便是回鄉祭祖,也沒她插耳的餘地,任沈元寧再問,她也答不出什麼。
從田家出來,田太太再沒有說一句難聽話,只是沈元寧發現舅舅和舅母對著田家上下奉承、討好的溫和麵孔較之來時稀薄了不少,神態來看兩人都很緊繃不快。倒是焦啟臉上看不出旁的,原本稱得上俊秀的面容被羞紅覆蓋的滿滿當當,對著田老爺、太太和田芾,一條脊樑彎得跟燙熟的蝦仁似的。
焦二……嗯,焦二甚至進不去田家的大門,就在門外看著馬車。
一如焦啟鄙夷焦二的那副態度,想來頑固保守如田老爺、太太,是堅決不允許異族人汙了自已精心置辦的宅院的。
舅舅和舅母真的給焦啟找了一座堅強的、抵禦外賊的堡壘啊……
沈元寧看著田家的高牆大瓦,忍不住想,就不知道舅舅是被纏上後才選擇的田家,還是一來熱河就準備給焦啟尋摸好人家呢?
即便田芾言之鑿鑿,沈元寧也不會衝到舅舅、舅母面前問自家表哥是不是要嫁人了。她一如尋常般地守著焦太太,只是看焦太太平日就顯倦怠的面容,今天愈發憔悴,忍不住多扶了她幾把。
焦太太也是個蕙質蘭心的婦人,拍了拍沈元寧的手:“好孩子。”她看著沈元寧欲言又止,旁的到底沒有多說。
回了焦家,原本四個主子應當在廳堂聚一聚,閒說幾句今日做客的情形,但屋裡杵著達娘子和焦二兩根活柱子,竟然奇異的無人開腔,然而焦老爺也沒有叫大家散去,甚至就想掩著茶蓋把那一壺茶啜完。
焦啟已經從羞臊的情緒中掙脫出來,意識到堂上氣氛不對,只是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他凝眉深思,沈元寧卻看出他思著思著臉頰又紅了起來……也是個神遊老手!
焦太太沒有茶盞當掩護,就乾脆闔了眼等著。
沈元寧是個坐不住的,一來她姓沈,無意在焦家事裡多摻和,再來這場面過於尷尬,偏焦啟毫無所覺,好似一根棒槌。
田芾想打磨這棒槌,估計還得多費力氣。
沈元寧暗地想著,面上卻一派天真地問焦二:“二哥哥,你前兒個跟我說你通識熱河能人巧匠,可是真的?”
焦二正琢磨焦家人的神情,不防沈元寧這一問,下意識道:“自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