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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梨彎了嘴唇:“您呀,就是脾氣太直。”
她雖未見正堂的情境,但嬌杏有一張巧嘴,早是把前因後果、細枝末節講了清楚明白,一點子小事罷了,就孩子們才擱心裡丟不出來。
“學不會看人眼色,”若梨輕飄飄地道:“甘州同京城那般遠,馬車要趕月餘的路,何太太都捨不得將小閨女寄養到親戚家,可見是放在心裡疼的。您愛護妹妹心思純,做法卻太直了,何太太一時反應不過來,聽到女兒哭,怎麼不會下臉子。”
“是了!”沈淑寧又欲大喊,見若梨眼色一正,便小聲道:“她曲解我。”
“不是曲解,是沒轉過彎,何太太怕是跟您一般,是個直腸子。”只聽嬌杏三言兩語,若梨就猜到沈淑寧幾分心思。
這沈家地方不大,心思不少,沈淑寧又是個不受待見的,遇上何家少爺這麼個有教養又書生氣的小爺,被吸引到很正常。畢竟現在的女兒家,誰不是打小兒被教養要嫁好人家的,一輩子圖的不就是這個?
照若梨想,何家太太跟老太太的心思怕是要擰。
以沈家現在的地位,攀侯府家眷豪門,那決計沒戲,可找小官小吏,一是年歲不好碰,再是商議太難,不然大姑娘都十三歲了,心急的媒婆早上門幾回都定不下。
大姑娘是嫡長女,代表著沈家女兒的嫁人層次,她不好嫁太低。
若是老太太心思正,又有大量的,跟何太太就一拍即合了。
偏這幾日,若梨從伺候老太太的夏陽口中打聽到,老太太因著元娘婚事不定,膩歪上幼孃的親事了,生怕幼娘也找不上好的,已經擱嘴裡嘀咕不老少回。
這何少爺是老太太孃家的親戚,又是少年舉人,即便春闈落榜只憑著舉人身份,也能在文成侯府求個一官半職,萬一燒高香中了進士,不比那些眼高手低、好高騖遠又不知根底的小官頭強上百倍?
婆家的根基還在甘州,何少爺想在京城有所建樹,離不得沈家,或者說離不得沈家背後的文成侯府。
無論沈家哪個姑娘嫁給他,都是既守在孃家跟前兒,又能在婆家當家做主的,好日子享不盡。
而這樣的好日子,在沈老太太眼中當然只有沈幼寧才能得到。
至於何家的心思,若梨就沒多想過,一家子巴巴從甘州過來,又是投親又是寄宿,說他們不想跟沈家結親,鬼都不信。就今早抬進院子的五個大木頭箱子,要不是看沈家擺設有幾分排面,怕是能被何太太直接當做聘禮用了,至於要哪個姑娘……反正要不到才七歲的沈幼寧頭上。
若梨的話簡直是撞進沈淑寧心裡,她就是這般想的,可這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是了,還是若梨看得清楚,沈淑寧只覺遇上知心人,撥開了眼前迷霧:“若梨姐姐說得對,何太太只以為我欺負囡囡,卻沒想到我也是為囡囡好……”她不如若梨會說話,急得又掉了兩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