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這個人交友不多,對能深交的人更是謹慎。
雖然早在一年前就見過韓硯,甚至稱得上拯救過他對狗的恐懼,但實際交流也沒幾次,即便次次愉快也談不上交心。
她連自己老公的身份背景都不清楚,說出來夠讓人笑掉大牙的。
蘇妍擦乾眼淚,定了定神,對韓硯擠出一抹極其勉強的微笑,“耽誤你太長時間,真的萬分抱歉,我現在好多了,謝謝你。”
面對韓硯的溫柔和耐心,她除了道謝就只剩道歉。
韓硯堅持送她回家,都被她一一堅定推拒,“我現在好多了,真的,我能自己回家。”
蘇妍絕口不提傅斯承就是自己老公,不是為了維護那個人稱“神秘富豪”的男人,而是想給自己留一丁點體面。
韓硯識趣地沒在繼續追問,只是陪著蘇妍從地下車庫走到路邊,為她攔下一臺計程車,看著她坐上去。
他把手搭在門框上,柔和地囑咐蘇妍:“到家就給我發一條資訊,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我一點都不覺得被打擾。”
蘇妍心中泛起陣陣暖流;傅斯承似乎從來沒有如此溫柔地對待過自己,就連那個半醉半醒的夜晚,他都是不顧她的感受,狠狠衝撞,絲毫沒有節制。
紅腫過的眼眶更加容易反酸,蘇妍在眼淚要再次破防前,撐起嘴角,點頭關上車門。
蘇妍跑完三家工廠,按理說應該回一趟公司把情況跟陶桃她們說明一下。
她在韓硯車上哭了多久,電話就響多久,期間不論是誰打來電話,她都沒心思接聽,原本電量就緊張的手機,在她坐進車裡,汽車發動的時刻徹底宣告“關機”。
蘇妍瞥見司機車頭擺著一個移動充,可司機很抱歉地扭頭告知,“這個移動充是壞的,放在車上,沒顧上丟。”
她無奈地把頭偏向一邊。
下班高峰期的路上人多,車更多,一路走走停停,坐地鐵也就六個站,不過40分鐘的路程,她硬生生在計程車上呆了一個半小時。
幸好蘇妍包裡時常會放兩百元的現金,付過車資,她在便利店隨意買了點吃的,便如行屍走肉般晃盪回家。
姚瓊與蘇靜都問過蘇妍,傅斯承與帝城傅家會不會有關係,半是玩笑半是打探。
前不久,她也問過;傅斯承還是親口否認的,沒想到原來他就是帝城首富家主本人!
藏得好深!
世人都說婚姻要門當戶對,哪怕一頭較好一些,也不能是天差地別,生活方式會有矛盾,內心所想更是相去甚遠。
蘇妍從最初結婚圖他好看,圖他有房有車,好讓她快速脫離哥嫂家獨立出去;
但是從沒想過侵佔他的私人財產,她有工作有收入。
蘇妍邊走邊算了一下。
她的收入到手有八千元,算上網店賺的零花錢,每個月一千,扣除外婆每個月一千五的醫藥費,父母兩老每個月四千的贍養費,她手上還能有三千五。
在帝城,三千五每個月真的不太好活,如果能找到一個月一千房租的單間還好,要是找不到......
蘇妍無奈又沮喪地垂下頭。
傅斯承欺騙他,她就不想與他再有任何瓜葛;
瞞騙說白了就是防著她要他的錢罷了,她很想硬氣一回,不光把沒花完的家用還給他,甚至還想把花出去的部分用自己僅餘的兩萬存款填上。
為爭一口氣,更錢過不去,想想覺得自己很傻;若不這樣,蘇妍又自嘲自己沒骨氣,給欺騙自己的薄情人留話柄!
她站在門外,雙眼又是一熱,模模糊糊地伸出手指輸密碼,比任何時候都要疲累與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