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醫生懷裡的時候有些不真實,一小團包在白色的被子裡,只露出一雙小眼睛,像一對從未張開的細縫。
他現在躺在移動小床裡,手腳無意識地動了一下。
蘇妍以為是自己湊前看,嚇到孩子,連忙退了一步,對貨車司機說了一聲:“抱歉,是不是我腳步聲嚇到他?”
貨車司機最好微笑地盯著自己的兒子,黝黑粗糙的手掌輕柔地覆在孩子胸口,慢慢地撫摸著,小小聲地勸說:“別怕,別怕,阿姨就是看看你。”
蘇妍只得站在一步外探著頭看,覺得很是新奇。
生命真是偉大而奇妙,從肉眼不可見的細胞到豆子般大小,再到眼前的小貓樣兒,然後長大成人,像一場幻境,造物主的魔術。
蘇妍本想看一眼就走,卻遲遲挪不開腳步。
她輕聲問貨車司機:“你們給孩子想好名字了嗎?”
“狗兒吧。”,貨車司機想了一下,解釋道:“我們家老人說,孩子的名字取得越賤,將來活得越堅強。我媳婦兒產檢的時候就說這孩子長得跟家裡土狗生的崽子一般樣兒。”
蘇妍也聽過這個說法,但她不喜歡。
如果將來自己有了寶寶,她一定不能把這些難聽的名字安在他或者她頭上,小名也不可以!
她抿唇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張玫需要休息,蘇妍也不好長時間逗留打擾;
她跟貨車司機打了聲招呼,說完:“我改天再來。”,轉身走了出去。
蘇妍打算先把車開到汽修廠,再打車回公司,至於原本你打算下午拜訪的廠家,也只能暫時擱置,改天找個時間再去。
回公司的途中,蘇妍又給陶桃撥了一通電話,仍是無人接聽。
回到公司,前臺小張抬眸悄悄地看了蘇妍一眼,沒有多話。
以前蘇妍外出,小張見她回來就要拉過來聊兩句八卦,自從陶桃升職,就再沒有過。
也許她也看得明白,公司老總雖然是蘇妍的親哥,但是兄妹倆都不強勢;
以前姚雨燕在公司做總監,可以遲到早退不請假,蘇妍也是關係戶卻要每天按時打卡,這差別明擺著說明老闆說了不算。
遠不如“老闆娘”一個高興,願意給誰升職加薪就給誰。
小張不懂設計的事情,只知道曾經的陶桃也是圍在蘇妍身邊轉過幾圈的,現在一朝得勢,就甩了蘇妍面子,在老闆娘面前大紅大紫。
許裁縫聽說幫過蘇妍打抱不平,資歷擺在那裡,雖不至於被穿小鞋,卻也不甚輕鬆;
老闆娘突擊查她上班摸魚,說是不合規矩要扣錢,也就扣了!
誰上班不摸魚呢?
老闆娘上班簡直就是在摸鯨魚,刷劇、刷影片,吃完午飯直接出去購物,提著大包小包臨下班了才回來。
許裁縫找老闆說理,老闆無能為力。
以前只要業績提上來,設計稿交得出來也就算了,現在,老闆說的還真不算,甚至還要被老闆娘指導工作。
這風向,傻子都看明白了。
想要抱大腿升職加薪,那就抱老闆娘,投其所好,遠離其所惡;
只要嘴巴甜一點,把老闆娘哄高興了,自己工作起來也舒心得多,摸魚沒人說。
蘇妍走進辦公室,掃了一眼陶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