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呆滯了片刻,然後豁然清醒過來。
他困惑的抓了抓腦袋,想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在這裡發呆出神。
他走兩步,停下來待片刻,距離瀑布水潭二三十米的距離,楞是走了大約大半個小時。
山民的神態越來越掙扎,黃豆大小的汗珠正在持續不斷的流淌,他的衣衫猶如被水浸泡。
只是片刻停留,他腳下的草地就被滾湧流淌的汗水打溼。
而讓人心悸的是,這汗如雨下不是因為酷熱。他微微地顫抖起來,清晨的陽光似乎也無法溫暖那種發自軀殼深處的惡寒。
“黑狗兒,你在碧淵潭這裡磨磨蹭蹭的幹甚麼!”一聲厲喝從山岩上傳來,隆隆然聲若雷霆,完全蓋住了瀑布的聲音。
黑狗兒,這名揹著竹編揹簍的山民艱難地抬頭望過去,聲音嘶啞無力:“張道長,救命……”
山崖上、瀑布邊,那名面如重棗的高大道人雙眼一眯,吒聲低喝,身形如飛鳥騰空,從三十來米的高崖飛掠下來,眨眼間已經落到黑狗兒身邊。
他伸手在黑狗兒肩膀上一搭,冷哼一聲,手指在黑狗兒脖子上一按,讓這可憐的山民暈厥過去。他單手提起瘦小的山民,袍袖飛舞、大步流星,沿著瀑布旁邊一條隱秘的陡峭山路而行,轉眼間走出了數里地。
餘乾“腦海裡的白紙”:這名道人會輕功……不,如果他去跑馬拉松的話,大概輕輕鬆鬆破掉世界紀錄。配速已經低於2分鐘了,相當於他用低於12秒每百米的速度,跑了3000米以上距離。手裡面還抓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餘乾:你要記錄得有條理一點,遇到不合邏輯的案例,就按照1、2、3、4、5……這樣的章法一條條的記載。
“腦海裡的白紙”:我就是你,你怎麼想的我怎麼記。
餘乾:是嗎?剛才那種控制我軀殼去附體的波動,很有意思啊。
“腦海裡的白紙”:……能量不足,我沒法跟你解釋。
外部的攻擊讓餘乾產生了刺痛感。他剛才融入山民黑狗兒的軀殼內,獲得了一些好處,但一時之間,他不知道怎麼脫離出去。如果不能及時脫離的話,黑狗兒遲早被他害死。
餘乾極度不願意承認,但這確實是鬼上身。用通俗的話來說,他的魂體在附體的情況下,吸納黑狗兒的陽氣來平衡自身。但“阿飄”的陰性卻會對黑狗兒的軀殼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
幸好這裡還有一個張道長。
道長抓著黑狗兒一陣陸地飛騰,抵達了一處山隘的小小道觀。
觀內沒有其他人,張道長一陣東奔西走,鬧騰得雞飛狗跳貓上房。
是的,道觀裡養著雞狗貓驢等動物。張道長已經將雞血狗血取到一個點了硃砂的石缽盂裡,取出了數道符紙沾動物血和硃砂貼在張狗兒身上。
然後,張道長唸唸有詞,手揮一根藤條編制的長鞭,一鞭一鞭,鞭鞭到肉地抽向如同木雞呆立的黑狗兒。
“冷煞我也!”黑狗兒猛地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泡沫,軟軟地癱倒在地,呼呼的喘氣。
張道長鬆了一口氣,停止鞭打。一雙眼睛瞪得如銅鈴,四處掃視,看向虛空處。手裡捏著一個小巧的羅盤,時刻定位,想要找到那作祟的陰邪。
餘乾:有點痛,不過卻有用。我脫離了黑狗兒的軀殼。
“腦海裡的白紙”:特殊的儀軌,產生了特殊的能量。
餘乾飄在院子的梨樹下,藉助濃密樹蔭遮擋熾熱的陽光。他看著張道長繼續忙忙碌碌。解救了黑狗兒,但儀軌還沒有結束,張道長踏著特殊的步伐,點燃三隻尺長線香,畢恭畢敬地向道觀正殿(或許應該叫堂屋)的祖師、宗師牌位行禮。
“腦海裡的白紙”:奇怪的能量運作模式……
餘乾沒有理會廢物白紙的紀錄,而是想到了其他方面。他飄過來想要了解此處是何地、此時是何時的兩個問題,觀察這道觀之後,大概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