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裡睡一晚倒是沒事,如今夜間雖涼了些,卻也還好,不至於染了風寒。”他自顧自地,面面俱到,“只是,這姬府外頭多少眼線,你是知曉的。若是明日一早,他們眼瞅著席安帶著我的衣裳進來,又眼瞅著我和他一道出門去上朝……”
“這便不好解釋了。”
他還知道不好解釋?
姬無鹽氣地胸膛起伏,一時間卻也拿這種無賴性子的寧修遠沒辦法。她完全沒有懷疑這種事情寧修遠做不做得出來。
她有些有氣無力地,“聽說寧大人文韜武略,頗受文人學士的推崇。只是不知道,那些個飽讀聖賢書信奉君子當端方如玉的學子們,知不知道寧大人也有這樣的一面……”
對面男子似有些畏風,一手豎了豎領口,琉璃眸底淺笑盎然,風華無雙,“不知道。他們都不知道,只有你知道。”
……呵呵。姬無鹽扯著嘴角冷笑,“如此,小女甚覺榮幸。”
“你不必防著我。”寧修遠仍抓著她衣袖,倒也並未得寸進尺,“左右……我雖不知你意欲如何,但不會壞你的事。”
“你剛壞過。”姬無鹽直言。
這話題怎麼繞來繞去地繞不走了,好好的氣氛瞬間被破壞了個乾乾淨淨,寧修遠甚至想要敲開她的腦殼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些什麼東西,如此的……煞風景。明明他們才剛摟摟抱抱過,不是嗎?按照尋常畫本子裡的姑娘,即便要追究,姬無鹽此刻也該追究方才他們兩個人之間不清不楚的勾勾搭搭才是。
他一再重申,“都說了,那是誤會……我這不就是來道歉的嘛。再說,我也是擔心你魯莽行事,若是換了阿貓阿狗的,誰管他?”
瞧,又是需要感到榮幸的時刻。姬無鹽冷哼,抽了抽袖子,沒抽得動,“那安排若水進來闖我禁區,也是寧大人的良苦用心?”
“那不是。”他否認地極快,“我讓她進來保護你……”話音落,發現自己講了個笑話。
果然,姬無鹽冷笑著反問,“誰保護我?若水?用什麼保護我?伏羲琴嗎?”直視著他的眸子裡透著明顯譏誚。
這丫頭氣性還真大。
寧修遠嘆了一口氣,視線所及的範圍裡,連一塊石頭也找不到,他便直接就地蹲下了,才說,“誠然。一開始我的確是讓她進來打探打探深淺的。”畢竟不知深淺的情況下若是自己貿然進來,中了招事小,丟了臉面還如何御下?
“若水的確是我安排在風塵居的。腦子不是很聰明,格外痴琴,不是特別漂亮,不容易在美女如雲的地方遭嫉妒、被孤立,打探訊息很好用。”寧修遠看起來交代地很老實,但……他沒有說的是,若水還有一層自始至終從不示人的身份,即便落在姬無鹽手中時都瞞地死死的。
寧修遠自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老實交代,他只將若水形容成一個除了彈琴便也只能打聽一下情報的弱女子,說完,又補充道,“可見,我讓她來此,而不是讓席安、席玉來,便是從未產生過任何對你不利的心思。”
他仰面看她,往下拽了拽,“過來些……站著不累嗎?那麼遠,我都快看不見你了。或者……你帶我去你的院子裡,喝口茶?”
姬無鹽斜睨他,“想得美!”
氣倒是散了些。
誠如寧修遠自己說的,他從來沒有真的對自己做過任何不利的事情,即便試探過,卻也只是點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