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來的鬼叫?
譚秋奈倏然回身,帽子被涼風吹到腦後耷拉著,露出凝脂的臉龐和精緻的五官,在路燈下熠熠生輝。
美勝月光。
她看到池琛杵在三米開外的地方。
那廝雙手插進褲兜,神情裡透著探究,將她從頭掃到腳。
譚秋奈翻著白眼,冷呵了一下,小聲擠出四個字,“關你屁事。”
池琛舌頭抵了下臉頰,哂笑一聲:“你在我的地方鬧事,我不該問問吶~”
說這話時,池琛抬頭將中指和拇指撐開,扶了下眼鏡,一雙瑞鳳眼透過反光的鏡片,不輕不癢地搭在譚秋奈臉上。
他大約是生氣了。
同過去一樣。
生氣時仍舊一副笑面虎模樣。
譚秋奈眉梢微挑,“你的地方?”
她莫名想起方才酒吧光頭蠻橫的言語裡帶過的那幾個字。
池爺的場子。
原來如此。
她一下下顛著手中的酒瓶,懶得去看池琛,嘟囔了句:“噢~~~池爺。”
又勾起小拇指掏掏耳朵,“呦~不好意思,耳生了,一時間沒想起來。老話怎麼說來著?什麼改不了吃什麼。池爺一如既往縱容手下仗勢欺人。還容留學生喝酒,也不怕——不得往生。”
譚秋奈咬著牙根眥看池琛,故意將“不得往生”四個字說得極重。
“嘖——”池琛咂了下嘴,微微勾唇,語氣淡淡的,“人混得不行,說話也不招人喜歡,還是那個狗脾氣。這些年沒了我,你是怎麼活下去的?”
他又掃了眼譚秋奈的睡衣,彎了眼角,嗤笑道:“我不是給了你張卡嗎?也不知道買身像樣的衣服。穿睡衣滿大街溜達,傳出去還以為我虧待前妻。”
哈?!
人身攻擊是吧?
我穿睡衣怎麼了?!
酒吧是你開——
好吧,就算酒吧是你開的,誰規定穿睡衣不能逛酒吧?!
難不成像第一次見面時穿身旗袍再被你撕個稀巴爛?
若不是你無德經營,我至於還沒洗完澡就被一個電話薅出來救人嗎?!
還要在冷風裡被你嘲笑!
好~很好!
譚秋奈一股怒火衝到腦門,再也不想裝什麼良善。
反正在池琛眼中,她從來都是裝清高。
砰——
一聲巨響。
酒瓶從譚秋奈手裡飛出去,劃出一條拋物線,碎在池琛腳邊。
玻璃渣子劃傷了他的高定皮鞋。
池琛鎮定自若站在原地看她,笑得諱莫如深。
譚秋奈眨了下晶瑩的杏眼,假模假式裡透著得逞的意味,“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還請池爺多擔待。小女子告辭!”
說罷,她帽子一戴,誰都不愛,轉身快走幾步,攔了輛計程車逃離現場。
直到汽車尾燈消失在街角,池琛才收回笑意,將落在肩膀的玻璃渣子拍乾淨,回到酒吧。
包間裡一大群人還在等著他繼續推杯換盞。
有幾個人尋了空檔開始八卦。
“剛才鬧事的娘們是誰呀?能讓池爺親自開口放人,還是頭一個。”
“對啊,看著也不像池爺的女伴。池爺雖然一直花名在外,但對哪個女的都沒這樣過。”
“我怎麼聽說池爺還有位前妻,好像是白玫瑰一般的大學生,氣質絕美,愛穿旗袍。是不是真的?”
“我也聽說過,一個敢和池爺閃婚又閃離的白月光。”
“呦~怪不得近幾年生撲池爺的女人不是模特就是演員~還都愛穿旗袍。這是拿準了池爺的脾胃,都想相仿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