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韓雲清醒來隨便墊吧了一口,就進了宮。
在皇后娘娘那裡寒暄了好一陣兒,覺著時候差不多了,又從皇后處喬裝悄悄去了東宮。
倒也不是不能直接去東宮,只是她如今這新晉縣主的身份太過扎眼,不少人想借她揣測聖意。
只怕今日隻身去了東宮,明日就有人上門跟她這眾人揣測出的“皇家屬意的太子妃”套近乎了。
拋開對她清白影響不說,這樣來一出,得多煩啊。
所以,對於合作伙伴先把她送到皇后宮裡,再轉道兒去東宮的貼心行為,韓雲清還是滿意的。
東宮大牢內。
韓雲清接過李澤越遞過來一疊審訊記錄:“都招了?”
按著順序翻了幾頁,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李澤越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魏府都是幫軟骨頭,該說的都說了。”
頓了片刻,繼續道:“但,他們並未參與雲城糧草一事,與趙家搭上也是在你父兄戰死之後。”
韓雲清捏緊手中的一疊紙,細細沉思。
洛都至雲城路遠,糧草押運為保險起見,都是走官道,再在沿途的軍資專用驛站中轉,並在驛站接收當地籌備的糧草,為了確保押送力量充足,驛站間路途都有當地衙役協助護送。
就比如洛都—雍州—濟城三個驛站,糧草押運從洛都出發至雍州驛站,會有洛都驛站派衙役跟隨,直到雍州衙役接手才會返回洛都。
同樣的,雍州驛站去往濟城驛站的路途,由雍州的衙役協助押運,直至濟城驛站接手,整個糧草押運軍隊人數遠不是任何一個佔山為王的草寇可以阻攔的。
再加上,韓父少時剛參軍就與聖上商議增加了各地軍資專用驛站,各個驛站儘可能分散,整個行程可使用的行軍方案極多。
在實際的糧草押運過程中,下一站怎麼走更是隨意,出發前一晚拋擲隨機選中的物品來決定,比拋硬幣可能性更多,運氣為主,除了老天爺,無人知曉下一站是何處。
洛都至雲城一路上途經三州四城,共計五十餘個驛站作為備選。
那麼,那些匪徒又是如何提前安排,能準確及時地在糧草押運軍隊到達前埋伏?
除非,藉助當地世家、官員或者大商戶的勢力,靠糧草排程來提前推測行軍方向。
趙家的勢力,自趙軻戰一事後,全部都遷回了河東,與雲城方向相反。
皇家的打壓雖說不至於將其連根拔起,但也是大受損傷,故而趙家這些年一直老老實實盤踞河東一帶,韜光養晦,暗自發展,若要插手其中,實在困難。
但與之交好的魏家,本家就在洛都至雲城必經之地——歷城,魏家自發家以來,經商、入仕都未落下,在之相近的渝州、涪城也有極大的號召力。
恰好,糧草押運就是在剛進入涪城地界時遭遇第一波匪徒,後又歷城不斷被劫,最後被困在渝州。
若是魏家與趙家勾結,在歷城前後攔截糧草,再借助魏家的商號轉移糧草,一切便能說得通了。
之前也是因為此事,他們才會在魏誠義發瘋事件後不予追究,甚至加以安撫將人好好送回家,就是想看看魏家會不會有動靜。
可如今,暗衛盯了這麼久,魏家卻在魏誠義之事後什麼都沒有做,反倒是夾起尾巴做人,就連歷城本家也寫了信警告。
而之前更是多次在洛都宣傳其與韓家聯姻一事,好不榮幸。與趙家真正深入聯絡也是在韓家戰死沙場之後,韓家的覆滅對他們來說,弊遠大於利。
但,若不是魏家,那還會有誰在幫趙家呢?
穩住朝廷、攔截前線戰報、趁機把控糧草,一樁樁一件件,能將洛都至雲城的勢力全部集合起來。
趙家可沒那麼大的能力。
韓雲清壓下心裡的困惑,抿了抿嘴:“趙家呢?”
“你先看看這個。”
李澤越將手邊匣子裡的兩封信遞過去。
信上的資訊,讓韓雲清不由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