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列車第四間房間裡,鄧潯從熟睡中驚醒,他的身體突然莫名一陣抽搐。隨著一道道混亂無序的呼吸聲,驚魂未定的他喘著粗氣,他能感受到心臟急促跳動帶來的振動,但身體卻不聽使喚。
此時頭部傳來的劇烈疼痛倒是激勵著鄧潯,推動他迸發起全身的力量去嘗試挪動自己的四肢,可結果卻是毫無作用。
隨著牆上的時鐘一分一秒地走過,鄧潯漸漸地感受到先前重如千斤的身體緩慢變輕,原本的麻木的觸覺也得到了恢復。
重新獲得身體控制權的鄧潯這才能慢慢從沙發上坐起來,他低頭檢查自己的胸膛,記憶中那一道貫穿胸口的致命傷此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夢嗎?”鄧潯呢喃道。
他環視整個房間,身下的沙發保持著朝門的方向,沙發上也沒有任何破損。常亮的燈保障視野。最關鍵的完好無損的身體,以及自己對襲擊者模糊的印象。這一切跡象都表明一件事,那就是剛剛自己只是陷入了一場極為真實的夢境之中。
“是夢嗎?”鄧潯有一次重複道。
可是不同於以往,這次的夢太真實了。那不同物體所具有的真實質感;被襲擊受傷時自己傷口傳來的疼痛與血液流失後的症狀,一切都太真實了。
不同一般如泡沫般轉瞬即逝的夢,對剛剛所經歷的印象沒有隨著鄧潯的清醒如潮水般退去,在腦海中閃過的一幅幅畫面,對於每個細節鄧潯都有著異常清晰的印象。
對於瀕臨死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這個問題,鄧潯自己無法給出答案。但現如今鄧潯卻在夢裡得到了一次透心涼的體驗。
他迷茫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抬頭看向時鐘,不過才凌晨三點,可他現在可謂是睏意全無。
思來想去,不知該做什麼的鄧潯整理好衣物,一個人靜悄悄地走出房間。
他回憶著夢境裡的過程,沿著過道一步一步地走著。明亮的走廊燈光讓人分不清晝夜,而落針可聞的環境裡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衣服摩擦聲、呼吸聲,越聽越是滲人。
吭——咿咿——
當鄧潯走到即將進入轉角時,門把手轉動聲與開門聲先後從身後傳來。鄧潯頓時感到身體一僵,寒毛豎立。
他迅速回頭,只見第三個房間的房門大開。鄧潯沒有多想,他一個滑步向左,身體緊貼著轉角的牆壁,小心地窺視著。
房門被緩緩關閉,沿著邊緣出現的是一道倩影。潔白的襯衣被撐起,最簡單樸實的服裝因那足以讓羅楠嫉妒的完美曲線展現出日常中的極致魅力。她那雙腿不是那種畸形的筷子腿,而是那種即使在牛仔褲的包裹下仍然能夠呈現出充盈的力量美感。
似乎是感受到角落的視線,尚雯雪扭頭看向拐角處的鄧潯。未施粉黛的臉上露出一絲嫌棄的神色。
“鄧潯你這麼惡趣味的嗎?大半夜地在這種角落裡面偷窺。”
面對尚雯雪的嘲諷,鄧潯反倒是鬆了口氣,他聳了聳肩輕鬆道:“我其實更想問你為什麼這麼晚不睡覺,反而在這種不知何處潛藏危險的地方亂逛。”
尚雯雪秀眉輕皺駁斥道:“用問題回答問題很不禮貌的。”
鄧潯倒也不惱,講述起了自己剛剛在夢中被襲擊的遭遇。得益於他作家的本職工作,他的講述極其生動具體。
作為聽眾的尚雯雪不知不覺間也被這精彩的講述吸引。她就這麼站在鄧潯面前安靜地聽完了對方剛才的經歷。
“我也做夢了。”
“啊?”鄧潯聞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