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裡變得十分壓抑,像蓋著一口鍋蓋,煩悶的氣息充斥著每個角落,似乎空氣裡飄著令人作嘔的毒氣,令人接近於窒息。
自曼坐在地上,淚痕斑斑,大腦裡一陣清楚,一陣混沌,一陣一陣地,好像有個針扎進太陽穴,突突直跳。
顧羽寧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望著牆上掛著的那幅花了兩千五百萬競拍回來的《最美的星星》,越看越上頭,他站起來準備把畫給砸了,江曦忽然推開了書房的門。
“你還好嗎?”江曦看他正在死死盯著那幅畫,露出奇怪的神色。
“你覺得我好嗎?”顧羽寧深吸口氣,重新又坐回沙發上。
江曦坐到他身邊,“Daniel,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的。”
“誰折磨誰還不一定呢,你千萬別替她說話。”
江曦嘆了一聲,“我只是覺得你在傷害你自己,我看你傷害自己,我很難過。”
顧羽寧面色動容,目光灼灼看著江曦,江曦的話觸動了他的心絃,沒錯!因為何自曼,他一直在自戕中,每一次的暴怒,每一次的狠辣,每一次對自曼的羞辱或者決絕,他自己也很痛,沒人明白那種得不到卻極力想得到的無力感和絕望感,江曦她看得懂,原來真的有人能明白他。
“別這樣對自己,別把自己關在那個牢籠裡。”江曦握住他的手,“Daniel,這個世界上有愛你的人,你要開啟那扇門,勇敢地走出來。”
她的話像一雙溫柔的手撫摸了他的心,他心裡忽然生出一股暖流,三年了,沒有人真正地瞭解過他,也沒有人真正地去愛他,面對去世的母親,面對破碎的婚姻,面對那個愛而不得的人,他一直在自己築造的牢籠裡掙扎著,用忙碌的工作來修補那顆創傷的心,用冷靜理智的大腦去埋葬過去的種種,可是如今的他依舊傷痕累累,不管怎麼做,他都得不到他想要的,他也走不出那個牢籠。
“Daniel,答應我,不要再傷害自己了。”江曦的眼中閃著淚光。
顧羽寧緊握住她的一隻手,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江曦微笑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像在撫摸一隻受傷的小狗一樣,她的眼裡全是憐憫和憐惜,顧羽寧閉上了眼。
江曦靠近他,輕輕地吻住他。
以前江曦的每次主動,他都毫不猶豫地拒絕。
但這次他沒有拒絕,他做出了回應。
忽然,一聲巨響從門外傳進來。
顧羽寧如夢驚醒,猛地站起來,衝出書房,看到自曼從樓梯上滾到了一樓。
他趕緊跑下去。
“何自曼,你怎麼了?”
自曼的額角淤青,一隻手緊緊抓著胸口,臉色慘白,嘴唇發青,用盡力氣擠出一個字,“藥”。
顧羽寧嚇壞了,把她打橫抱到床上,從床頭櫃裡翻出一盒藥,拿出一個藥片餵給她。
她用力吞了吞,閉上眼睛,使勁地呼吸著,過了好久,她才稍稍感覺好過一點。
“你早就開始吃藥了?”顧羽寧看著那個藥盒全是英文,日期不是最新的,是兩個月前的。
自曼緊緊蹙著眉頭,心臟漸漸恢復了正常跳動,剛才她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握住了似得。剛剛,她爬上二樓拿藥吃,只爬到一半,便沒了力氣滾了下來。
“我去給你倒杯水。”顧羽寧站起來,自曼突然拉住他的手。
“三哥,送我回柳蔭街吧。”自曼虛弱地說,剛才她感覺自己快死了,她想如果死,她想死在自己出生的何家,那裡全是她的家人。
顧羽寧怔了一怔,含著不可置信的目光望著她,她不要candy了?她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