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可子秋到底是去古厝那邊請了假,不過她自然是不可能用風寒這種一眼就戳穿的藉口,只說要帶那小子去街上做幾件換季的衣裳。
小孩子的個子竄得快,是以也沒帶多少衣裳過來,的確也該去做幾件。
正好帶著他逛逛街。
街上都在傳葉家的事情,葉家請了道士,那道士聽說是個半神,嘰嘰咕咕唸了半日的咒,最後說是府上有妖邪作祟,又嘰嘰咕咕地繞著葉府轉了兩圈,最後定格在一處下人的院子前——即便已經身懷葉家子嗣,可纖月仍然住在下人房裡,連個妾室都算不上。
那半神道士又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唸了一會兒古怪的咒語,然後,眾目睽睽之下,院中一株枯萎薔薇的枯枝頂上,竟然開始沁出血色液體!
半神道士當場臉色大變,“鬼胎!”
於是,葉家通房身懷鬼胎、枯枝泣血的訊息,幾乎是瞬間席捲整座燕京城,那個連名姓都很少有人知道的通房,一下子變成了口口相傳的修煉險術才懷上子嗣、心懷不軌意圖謀害葉家主母的魔鬼。
葉夫人當場將人拿下關進了柴房,待葉大人回府時,此事已經傳地沸沸揚揚再無遮掩轉圜之機。
還有人說,當晚,那通房就被一碗紅花……墮了胎。
也有不信的,“就算是葉夫人,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吧?這鬼胎不鬼胎的,尚無定論。但那是葉家的子嗣啊!聽說還是個男兒……這葉家至今無男丁,葉大人不得休妻?”
畢竟,這些個內宅後院的戲碼,其實心知肚明——不過就是講究個出師有名罷了,要是真認認真真來考究一番,卻是經不起推敲的。
“嗨……你們懂什麼。”有好事者湊上前去“解惑”,“這葉家啊……是白家陣營的。但是葉家為什麼能得白家庇護,還不是仰仗著皇后娘娘和葉夫人手帕交的情分?你信不信,葉大人但凡敢休妻,葉家……就是第二個楊家。”
“不然你以為葉夫人敢如此明目張膽?何況……葉家又不是隻有那麼一個通房,正兒八經的妾室還有好幾個呢,為什麼這些年除了那位葉小姐,整個葉府上下再無所出?”
眾人唏噓。
訊息傳到姬無鹽耳中,她正在和寧修遠下棋,聽著子秋神采飛揚的轉述,低著頭笑了笑,落下一子,漫不經心地問,“纖月呢,活著沒?”
“那倒是沒聽說……大約是活著,畢竟堂而皇之鬧出人命來,往後面子上也不好看。”
“鬼胎……”姬無鹽支著下頜等寧修遠落子,唇齒間玩味喃語,“當真是乾脆利落的性子。纖月遇到她,也算是啃到了硬骨頭。”
想必,在葉夫人自己看來,她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若非她還想著和宋元青結姻親之喜的話,今日纖月的性命還保不保得住,就真的難說了。
“活該!”子秋憤憤不平,“要怪就怪她心術不正!哼!活該!”
小丫頭義憤填膺地,連說兩個“活該”仍不解氣,鼓著一張臉,可愛又有趣。姬無鹽偏頭看她,伸手戳戳她的臉頰,笑,“好了,都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你家姑娘都沒氣呢,你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