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亮明媚的光從黑色柵欄那邊折射過來，段成一截一截。
黑色鐵門隨著“吱嘎”一聲被開啟，從鐵門後面，跟著兩個獄警，帶出一個穿著囚服的、上了年紀的男人。
他頭髮花白，臉上滿是皺紋，這幾年的牢獄生活，把他前面幾十年的養尊處優都消弭了去，在他身上所能看到的，是歲月的無情，和一連串沉重打擊之後所留下的憔悴。
可再怎麼憔悴和衰老，他那雙眼睛還是精明的，迸發出來的光，是多少年輕人都比不上的強而有力。
看到對面坐著等他的年輕人，程德聖頓了一頓，才在玻璃窗這邊坐下來。
拿起電話，程德聖道：“你來得，比我想象中要早.”
喬霆鄴微牽動了下唇角：“是嗎？”
程德聖道：“是為了小婉？”
喬霆鄴不置可否：“也可以這麼說.”
“我希望你來，是能夠帶給我好的訊息.”
“比如呢？”
程德聖緊盯著喬霆鄴的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色，他道：“小婉是我唯一放下不下的，如果你能跟她結婚，我會很安心.”
喬霆鄴道：“你應該知道，喬謝兩家已經聯姻.”
程德聖不以為然：“你跟謝家的小丫頭結婚是為了保住小婉，我不怪你。
不過現在小婉回來了，你難道還要等下去嗎？”
喬霆鄴順著他的話道：“謝益偉雖然已經退休，但俗話說得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謝益偉身體健朗，徒子徒孫也不少.”
“只要你是真想跟小婉結婚，這件事我能幫你.”
“怎麼幫？”
程德聖看向喬霆鄴的目光有審視：“你來，不是為了小婉.”
喬霆鄴也不否認：“畢竟謝家出事，對我也會有影響.”
程德聖立刻撩了電話就要起身。
喬霆鄴不著急，氣定神閒的敲了敲玻璃窗，示意程德聖再把電話接起來。
程德聖有不甘，但他還是轉過來坐下，再度接起了電話。
喬霆鄴道：“跟程婉結婚並不容易，否則你也不會準備幫忙。
我需要一點兒時間.”
程德聖道：“多久？”
喬霆鄴一笑：“我不喜歡被人威脅.”
程德聖皺了皺眉頭：“我可以讓人把牽涉到喬君年的部分先給你。
但你要讓我看到誠意.”
“好.”
程德聖又鄭重打量了喬霆鄴一眼，就要掛電話，卻聽喬霆鄴在話筒裡說：“小婉有你這樣事事替她著想傅父親，真是三生有幸。
可惜程哥走得早，否則，你也能少操一點兒心.”
程德聖面色驀的一變，有愧疚在他眼底一閃而過。
喬霆鄴不再多說，掛了話筒，起身就往外走。
他今天來，只是想證實謝正虧空公款的證據的確在程德聖手中。
不過現在看來，這東西應該是一分為二。
另外那一部分，是在程婉手中。
他走出海城看守所，迎著頭頂正好的陽光，抽了一支菸。
程婉回來之前，到程婉受傷，他始終相信的那個人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