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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快過去了。冰天雪地逐漸消融。
清晨。
克里修斯莊園裡就開始忙碌。
廚房的角落裡嘰嘰喳喳的。
“二少爺,真要回來住?”
“嗯,看樣子還是要長住。”
客廳裡。
里昂悠閒地喝著早茶,看著今天的早間新聞報道。
唇角上揚,眉宇間染上欣喜。
翹著二郎腿,腳尖一上一下的揚起。
萊斯特一下樓就看到客廳裡有些熱鬧的過分的場景,又看到自己兒子的身影,心底明瞭。
當初他執意要一個人住,現在趕著趟搬回家,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萊斯特走近,提醒道,“里昂,讓他們小聲點。”
里昂瞧了一眼,“知道了。”
萊斯特皺著眉,自己這個二兒子一直不與自己親近,隨著時間,越長越大,關係越來越疏遠。
嘆了一口氣,萊斯特坐在沙發上,眼底劃過悲傷,“今天去醫院看看你母親,只不過狀態不大好…”
他不知道該怎麼向兒子解釋這些,心中揪痛。
里昂垂下眼眸,眼底黑霧一片,看不清他的心底的想法。隨即,點點頭,“嗯”了一聲。
他心裡悶悶的,那個女人,當初為什麼只帶走易什…
早餐的時候,安逸和易什也下樓了。
餐桌上,首座萊斯特,安逸和易什一方,里昂一方。
從下樓到餐桌,易什見到里昂,下意識握緊了安逸的手,眼裡全是毫不掩飾的警惕,像個炸毛的獅子。
安逸摩挲著易什的手背,以示安撫。心裡疑惑,不明白里昂要搞什麼,但這是他家,隨便他。
里昂挑著眉,看著易什護犢子的樣子,心中嗤笑,什麼都不懂的白痴,還知道護人了?
萊斯特瞥見這一切,心底只剩無奈,他又不是不知道,這兩個兒子都喜歡這個 Omega,沉聲問道,“待會里昂要去醫院照看母親,易什,你要不要去?”
易什重重地點點頭,看向安逸的眼裡多了期待和開心。
安逸彎著眉眼,在易什的手心裡扣了扣。
心底算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易什的媽媽會醒嗎?上輩子她就早早去世,一直在飽受病痛的折磨,這裡的醫學技術這麼發達,如果她醒了,易什是不是就會很開心…
這一世 終究和上輩子不同了。
早餐之後,一行人就往醫院去了。
直屬於皇家的醫院,集中了赫斯林市最有權威和實力的優秀醫師資源。
A級重症監護室外。
安逸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依舊是虛弱之姿,又小心翼翼的朝旁邊看了一眼易什,挺俊的側顏,平直的唇線,僵直的站著,眼神空洞無神。
安逸微抿著唇,心底刺痛,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握緊易什的手,告訴他,哥陪著他。
上官景雪的病安逸一點也不知道,從沒有了解過,知道多了,心裡反而更加難受。
只知道這樣的一個女 Omega 要教養一個有智力障礙孩子是困難的。
里昂也見到上官景雪,他不敢直視,和小時候的她完全不一樣了。
上官景雪很美,柳眉鳳眼,身姿高挑纖薄,母親將她教育的極好,配上家世顯赫的背景,她已經一生無憂了。
但意外來的太快了,販賣人口的法外之徒太猖獗,這樣貌美如仙又嬌弱的女 Omega ,在怎麼掙扎也無法反抗…
也正因為這樣的樣貌,救了自己一命…
里昂回憶著母親的身影,她總是溫柔的笑著,沒見過她哭泣過,她總會打理她的小花園,給自己和易什講她的過去,以及對自己和易什未來的憧憬,她很感謝父親,時常謙卑、忍讓,看父親的眼裡卻總是淡漠的,更多的是藏在眼底之下的恨。
里昂那時候太小,不懂母親為什麼會這樣,溫柔裡帶著疏遠和冷漠,無論是對她的兒子還是丈夫,她只會對她的小花園展露真正的笑顏。
母親,為什麼恨?為什麼是恨?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的愛情從何而來,他固執地想那個性格強勢,脾氣陰冷的父親,一定有錯。
里昂看著,眼底深沉,心中好似被什麼東西扯著,難忍的痛苦和掙扎。
萊斯特沒去,他躲了起來,病床上的人,好似能夠把他的心剖出來一樣,剜心之痛,入骨髓,沁肺腑,壓的人難以呼吸。
膽怯的人,註定無法面對事實。
易什撫著玻璃床,視線緊盯病房內,嗓音低啞問著,“哥,媽媽,怎麼還是這樣?不是已經在吃藥了嗎?”
“會好的,很快就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