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在冰面上不停地迂迴,他的動作協調有力,就像是一隻飛燕緊貼著地面滑翔。
滑到興起時,十三騰空而起,高高揚起手臂,雙腿在空中矯健飛旋,可惜他是個瘦弱的糙漢子,要不然,用出水的天鵝來形容最為恰當不過了。
岸上的百姓都自發為十三鼓起掌來,就連顧家管事也對十三的滑冰技術連連稱讚。
“這小子,滑的真不錯。”
願安聽著人們對十三的稱讚,心裡有些失落,她拉起柔甲的手,委屈地說道:“柔甲,我們滑我們的,別看他。”
雖然只是很小聲的一句話,卻沒能逃過十三的耳朵,他將一隻腳的冰刀插在冰面,穩穩地停在了原地,看著不遠處願安和柔甲的可憐背影,嘴角揚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
下一刻,十三再次滑動,冰刀滑在冰層上吱吱作響,濺起的冰花猶如粉碎的水晶一般,十三將上身的重心壓低,雙手完全展開,僅僅三步加速之後,便在冰層之上颳起一陣白色風暴。
柔甲聽到身後傳來聲響,轉過頭卻發現十三猶如一支利箭正向她和願安衝來。
“少爺,十三,不會是衝著我們來的吧?”柔甲痴痴地問道。
願安扭過頭,卻迎來了十三的最後通牒。
“少爺,十三來了!”
十三朝著願安大喊,願安想要躲開,卻為時已晚,因為三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七步之遙。
緊急關頭,柔甲閉上雙眼,毅然決然地擋在了願安身前。
突然,冰面上吹起一陣寒風,柔甲和願安身邊,冰花猶如蝴蝶般四處飛舞,十三高高躍起,在二人的頭頂旋轉飛過,然後穩穩落下。
白色的冰花很快隨著寒風向岸邊席捲而去,岸上的百姓紛紛抬起衣袖,遮住了眼睛。
“把手給我!”十三輕輕說道。
“幹嘛?”願安對十三剛剛的莽撞還耿耿於懷。
“教你滑冰,我的願安少爺。”
“啊,你,別,慢點!”
十三不等願安點頭,直接將願安託了起來,緊接著十三腳下冰花四起,願安還沒有準備好就已經來到了冰面的最中間。
“願安少爺,你在家裡的冰場練了那麼久,不會只是滑給自己看吧,風要停了,可別拖我後腿啊!”十三說完將願安放下,並做出了邀請的手勢。
“哼,說不上誰拖誰後腿呢?”
寒風散去,冰花落地,人們放下了遮掩的手臂,目不轉睛地向冰面上看去。
“大幕”拉開,映入人們眼簾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少年,一個如火,光芒萬丈,眼中藏匿星河,鮮衣玉骨,驕陽高升;一個如塵,暗淡無光,心中灰燼堆積,乾柴弱骨,寒月殘缺。
但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如此天差地別的兩個少年,居然正在同一塊冰上翩翩起舞,而且配合的天衣無縫。
“好哇,好,少爺滑的好。”管事趕忙帶頭鼓起掌來,並大聲稱讚著。
周圍的百姓也紛紛附和,一是因為願安二人滑的確實好,二是因為人情世故嘛!
良久之後,十三和願安終於停了下來,十三看著大汗淋漓的願安,輕聲說道:“少爺,可以了,我們回去吧!”
願安滑的很開心,這也是她第一次和別人一起滑冰,她興高采烈地環顧向岸邊的百姓,卻發現方才還熱烈鼓掌的百姓們,此刻都連忙低下了頭,不敢與她對視。
對於百姓們的做法,她有些失望,不過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然後領著柔甲慢慢走出了冰面。
十三穿上衣服,大喊了一聲:“滑吧滑吧,願安少爺都替你們把冰場磨平了,還不謝謝願安少爺!”
“多謝願安少爺!”人們齊聲高呼。
岸邊的年輕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紛紛衝進了冰面。
而願安回頭望去,原本凹凸不平的冰面,居然真的被她和十三磨平了許多。
“原來,這才是他的用意!”願安看向打著哈欠的十三嫣然一笑,心裡也終於明白了十三的小心思。
願安離開渡口後,一個小男孩看著熱鬧的冰面,向父親發出了自己的疑問:“父親,您不是說,不能和顧家少爺一起滑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