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抹嘴角的血,兇狠得跟一頭狼似的,指著跌在地上的喬金安,又要去跟喬霆鄴撕咬。
喬霆鄴也並未好到哪裡去,如果說靳日堯是瘋了,喬霆鄴便是癲狂的。
只是,這幾天以來,他仍有許多的事情要去辦,仍有不少的收尾等著他去料理,他不能假手旁人,一損俱損,多少人的付出便要前功盡棄,他忍著心頭的傷痛,忍著那撕心裂肺的焦灼,假裝不看不想不去記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卿卿一走,他已只剩下半個軀殼,做每一樁事情都是如機械般。
內裡早就已經千倉百孔,連一點兒好的地方都沒有了。
喬金安黑暗中兩個交纏在一塊兒不死不休的身影,想到剛才來的時候得到的訊息,心中也是痛得厲害。
他沒法兒去呵斥任何人,那兩個彼此纏鬥的兩個男人,也不過是憑著這一場角鬥來發洩難以言喻的痛苦與壓抑。
“別再打了!難道你們兩個要讓卿卿走得不安嗎?”
剛剛還跟靳日堯打得不可開交的喬霆鄴像是聽到指令的猛獸,轉過身來一把掐住喬金安的脖子,他眼瞳深得可怕:“閉嘴!”
兄弟這麼多年,喬金安立刻就知道他兄長會這樣癲狂是因為什麼。
他眼眶一下就熱了起來,雖咽喉被喬霆鄴掐得喘不上氣來,可喬金安沒有半點兒怨怪。
他哽咽著,嗓子痛噎著,一個字一個字開口說道:“哥,卿卿的鞋和戒指都已經被找到了,就在剛才,警察局那邊打來的電話,屍體,也找到了.”
說到這裡,即便是堂堂七尺男兒,喬金安還是忍不住,掉下了兩滴淚來。
他哽咽道:“她死了。
真的死了.”
喬霆鄴手一鬆,整個人似魂兒被抽走一般,剎那間眸中光色全無,瞬間枯槁老去,如遲暮的老人。
“哥......”喬金安嗓子被掐得一時說不上連貫的話來,他發熱的眼眶看著失魂落魄的兄長,喉嚨處的疼痛及不上他對兄長的擔憂。
“你別,別這樣.”
他將一旁的靳日堯給忘了。
靳日堯才剛得到有關卓佳俊的訊息,雖心知肚明謝卿卿被人刺傷之後,又掉下懸崖,墜入海中,生還的可能性十分的小,小到幾乎為零。
可到底還是抱著一份希望。
他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由旁人的口中說出這個事實,又是另外一回事。
登時便如當頭棒喝,一時天旋地轉。
眼前什麼都是昏花的。
也不知道是被喬霆鄴揍的那幾下發作,還是精神崩塌,“咚”一下,整個人往後倒去,便昏死過去。
喬金安正當擔憂著自己的兄長,想要尋些話來寬慰喬霆鄴。
忽然就聽到後頭發出一聲悶沉沉的響。
他轉頭看過去,就看到靳日堯高大的身軀直挺挺倒過去。
他立即要去扶一把,而此時,喬霆鄴驀然邁開步伐,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哥!你去哪裡?!”
喬金安一隻手張著,要去扶那倒在海灘上的靳日堯,一邊又往喬霆鄴的方向看過去。
也不知道自己是顧著暈過去的靳日堯好,還是丟下靳日堯去追自己的兄長好。
僵待在那裡,左右不是。
喬霆鄴快步走著,腳下步子又快又急,先還是大步的往前,漸漸的,他腳下步子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變成小跑,快跑,大步快跑。
耳旁的風獵獵,因他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便像是持續的一個耳光打在臉上,生生的疼。
呼嘯聲猶如她嗚咽的哭聲。
他閉上眼睛,像是能聽到她當時害怕的哭喊,能聽到她的禱告跟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