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落在盤子裡的聲音清脆。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了十多顆,大小不一的淡藍色珍珠。
柏嘉澤被電影虐的心臟抽疼,眼睛卻不肯離開。
顧何像是看電影看的過於專注,才發現他哭了一樣。
他驚訝著。
“哎呀、怎麼哭成這個樣子。”他拿過遙控器就要換別的電影,“咱換一個,不看這個了。”
“不要。”柏嘉澤帶著鼻音,兩顆眼淚在下巴那裡彙集,形成珍珠,然後落在了盤子外面。
他把珍珠撿回來放到盤子裡,“看完的…你再換。”
顧何拿著遙控器,眼裡憋著壞,嘴上卻有些猶豫,“…不行你跟我說,我給你看別的。”
柏嘉澤點點頭,“我行的,它很好看。”
絲毫不知道人間險惡四個字的意思。
“唉,那好吧。”顧何嘆了一聲,瞟了一眼盤子裡的珍珠,躺了下來。
瞿琛從實驗室裡出來,回到穹頂時看見的就是顧何躺在氣板上。
人魚坐在水中他給安裝的躺椅上,大顯示屏上放著早就被人更換了的電影。
瞿琛看著上面的電影片段,眉頭深深皺起。
這不是他放給柏嘉澤看的電影。
瞿琛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靠近他倆。
人魚被悽美的電影吸引,顧何被盤子裡的珍珠吸引,誰都沒注意到他進來。
待瞿琛靠近看清楚原委後,他臉直接黑了下來。
“你倆在幹什麼?”
他目光掃過用盤子接住的珍珠,問顧何:“他怎麼會哭成這樣?”
顧何無辜的攤攤手,“他說電影不好看,讓我換一個。”
“我就給換一個嘛,我也不知道他會哭成這樣啊。”
對於這個解釋,瞿琛臉更黑了。
珍珠對於人魚來說就是眼淚,還沒有龍蝦來的有價值。
怎麼會沒事哭的時候還拿個盤子專門接著。
柏嘉澤到底什麼原因哭成這樣一目瞭然。
“以後再跟你算賬。”
顧何笑意滿滿的看著他:“隨時恭候。”
他走到柏嘉澤身邊,撈起他的魚尾將他抱起來。
柏嘉澤哭的眼睛都紅了。
瞿琛神色不善的看了顧何一眼,轉身要人魚離開。
柏嘉澤抗拒的推了兩下,眼睛還盯著螢幕不肯離開,“……我還沒看完呢。”
完全一副被人賣了還數錢的模樣。
瞿琛嘆了口氣,又將他放了回去。看著那已經有半盤子的珍珠。
腦子裡閃過一句話。
這不是被賣幫人數錢了,這已經是被人賣了幫人印錢了。
“這個看完就去床上休息好吧?”
人魚點了點頭。
只要讓他看完就行。
瞿琛看著他看完電影,一結束他就關了電源抱著人魚去了床上。
臨走時還不忘暗戳戳的踢了顧何躺著的氣墊板一腳。
他把人魚擦的半乾放到床上休息,他坐在一旁看書。
柏嘉澤尾巴拍了拍有些無聊,他在腦海裡不斷回想剛才看過的電影,
他咕嚕的一下翻過身趴到了瞿琛旁邊,尾巴纏住瞿琛的腿搖了搖。
“為什麼剛剛的電影裡,他們兩個人都已經嘴巴貼在一起了,還哭了?”
柏嘉澤的眼睛裡充滿了疑惑。
瞿琛就算是沒看過前半段,光憑後半段也能推算出劇情的大概。
他放下書,給人魚解釋,“嘴巴貼在一起叫吻,哭是因為他們倆馬上就要分開了。”
人魚更疑惑了,“可是大結局他倆吻在一起,不就是在一起了嗎?”
“有些時候,結局可能沒你想象的那麼完美,與其說他倆奔向對方是為了在一起,不如說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讓對方更加刻骨銘心的記住這段感情。”瞿琛說。
人魚似懂非懂的噢了一聲。
瞿琛輕笑了一聲,沒有強行解釋:“你想在這裡睡,還是回到你海里面的小窩裡去睡?”
柏嘉澤仔細的想了想,“我還是回海里吧,你身上太熱了,纏的我不舒服。”
每天都是被熱醒的。
被嫌棄的瞿琛眼裡閃過一絲幽光,好笑似的捏著人魚的臉頰表示不滿:“好啊,之前一口一個熱熱的好舒服,現在嫌我熱了,你床都不睡了就要跑!”
柏嘉澤把臉從瞿琛的手裡掙脫開咕嚕到床的另一邊。
抗議道:“我沒有!你泡在水裡的體溫是溫溫的很舒服,在床上都趕上溫泉了!熱死了。”
“還溫泉。”瞿琛有些好笑的看著他,“是溫泉,你早就是條熟魚了,你還能在這咕嚕來咕嚕去的。”
他下床走到人魚那邊,柏嘉澤自覺的把魚尾纏到他的身上,然後被瞿琛抱在懷裡。
瞿琛仰頭看著他,“真的不留下來睡嗎?”
模樣又溫柔又認真。
柏嘉澤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一時間有些搖擺不定,垂在瞿琛小腿的魚尾,開始不經意的輕輕拍了起來。
他在大海和瞿琛之間來回搖擺。
見他猶豫,瞿琛的眸光微閃,原本放在魚尾上手掌,放到了人魚的背上。
有些冰涼。
但人魚感覺到的卻是後背忽然貼上來一片滾燙。
“今天……”瞿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魚忽然繃直的後背打斷。
柏嘉澤還在思考要不要留下,忽然被瞿琛貼上來的手掌嚇了一個激靈。
瞬間做出了抉擇。
“我要回海里!”
瞿琛愣了一下:“好吧。”
他把人魚放進水裡,柏嘉澤在水裡遊了一圈回來,看著站在緩臺上的瞿琛說:“我會記得想你的。”
瞿琛笑著:“我等你回來。”
直到人魚遊遠,顧何才從一邊走過來,“我等你回來~~”
瞿琛側頭看著他,“你能不用這張臉說這麼賤的話嗎?我每次想罵都罵不下去。”
顧何攤攤手靠在他身上:“那沒辦法了,誰叫我們是雙胞胎呢。”
瞿琛輕嘆一聲。
顧何神色一正,收起了那副不靠譜的模樣,“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計劃。”
瞿琛看著遠方的大海,半晌道:“你走之後吧。”
顧何輕蹙著眉:“這麼著急,不在緩一緩嗎?”
“越緩變故越多,等他什麼都明白了,就不會這麼單純了。”
“人魚較人類是單純了些,但他可不是蠢。”顧何說。
瞿琛說:“我知道,所以我要在他還什麼都不明白的情況下快點開始。”
至少在結束時,不會出什麼意外。
他轉頭,看向顧何,“你什麼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