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告白

北平,蔣宅。“什麼?醫院那麼好下手的地方,都失手了,你們是幹什麼吃的!“蔣維明摔起茶杯怒吼著。張松在一旁解釋道:“大帥,消消氣,我已經安排下去了,不會讓他有張嘴的可能,至於那個人,他挾持了沈小姐,已經被擊斃了。”蔣維明坐下說道:“興延怎麼樣了?”張松說道:“少帥已經醒了,現在在醫院養傷。”蔣維明點點頭:“我不方便出面,告訴柳正輝,讓他多看顧興延。”張松彎腰道:“是,大帥,我即刻給柳師長拍電報。”

病房。柳正輝給蔣興延削著蘋果,蔣興延笑道:“柳叔,我自己來吧。”柳正輝笑道:“你身上還有傷,大帥一直很擔心你,我把你照顧的好一些,大帥也安心些,沒想到吧,柳叔的蘋果還削的這麼好。”說完把蘋果遞給了蔣興延。蔣興延笑道:“有一些。”柳正輝興致勃勃的說了起來:“茹兒她娘走的早,從小到大都是我帶著她,我什麼不都得會一些嗎。”蔣興延感慨道:“柳叔辛苦。”

沈秋白抱著花和水果走了進來,蔣興延起身道:秋白大哥,你來了。”沈秋白連忙說道:“別起來,躺好。”他對柳正輝點了點頭,把花和水果放在桌子上,問他道:“今天感覺怎麼樣?”蔣興延笑道:“多謝秋白大哥了,已經好多了,都可以動了。”說著又動了動。沈秋白按住他,說道:“好好養傷,你是我們家的恩人。”蔣興延撓了撓頭:“秋白大哥言重了,時歡和我一起長大,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也怪我身手不夠好。”沈秋白笑著搖搖頭,柳正輝問他道:“沈老闆的傷可好了?”蔣興延說道:“秋白大哥,你也受傷了?”沈秋白笑著回應道:“多謝柳師長記掛,已經沒事了。”柳正輝打量著沈秋白,笑而不語。

沈時歡連著幾天的夜班,白天回家來補覺,她睡醒後來到餐廳,喝著咖啡,她忽然想到陸寒塵昨晚抱她時的神情,她不自覺的傻笑起來,沈雲笙這時走過來說道:“姐!你在幹嘛呢?”沈時歡被她嚇一跳,笑道:“沒事。”沈雲笙說道:“不對勁,你和大哥都不對勁。”沈時歡問道:“怎麼了?”沈雲笙說道:“姐,你看到沒有,大哥看柳小姐的眼神……”沈時歡敲了敲她的頭,說道:“別胡說!”沈雲笙吃痛的揉了揉頭,說道:“好好好,我不胡說,等下我和你一起去看興延哥吧!”沈時歡點頭道:“好啊。”

陸慧妍從學校出來,走到了知名的戲園滿庭芳,她隨著人流在門口站著,突然,從汽車上下來一個男人,所有的女人立刻圍了上去,有身姿綽約的貴婦太太,還有較為青澀的年輕女子,甚至還有少數的男子也圍了上去。陸慧妍被擠出了好遠,她有些疑惑:這是在幹嘛?只聽身後一個身穿長袍的男人對她說道:“姑娘,你怎麼不去?”陸慧妍眉頭一皺:“他是誰啊?我為什麼要上去?”男人笑道:“大名鼎鼎的許三爺,你不認識?”陸慧妍搖搖頭:“麻煩您詳細說說。”男人說道:“你不是上海人吧,也剛來上海吧,許三爺,大名許思衡,滿庭芳最有名的角兒,他的戲,可謂是千金難求啊,人也長的好,要不女人們能這麼喜歡他嗎,每場戲下來,臺上都是她們的珠寶首飾。”陸慧妍來了興致,踮著腳要看看這個許思衡究竟長的怎麼樣,奈何被圍得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這時滿庭芳的掌櫃走了出來,迎著他,他張口說了些什麼,掌櫃送他上車,又轉身對門口的觀眾們說道:“諸位,今日實在是不巧,許三爺今日有事,怕是無法上臺了,今日我們戲園還有別的戲,還請大家賞個臉。”並做出了迎賓的手勢,眾人已經習慣了看不到許思衡的戲,又想看別人的戲,便很買賬的走了進去,只有幾個貴婦人不滿的對掌櫃說道:“梁掌櫃,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我們可不幹的誒,你幫我們說說好,讓三爺來演一場的啦,我們也不是沒有錢的啦!”梁掌櫃點頭答應著。陸慧妍倒是覺得無所謂,便跟著他們進去聽戲。

聖喬治醫院。許思衡拿著一些水果走了進來,蔣興延起身,有些驚喜說道:“老許,你怎麼來了。”許思衡放下水果,輕挑眉,說道:“你受傷了,這麼大的事,你也能瞞。”蔣興延說道:“小傷而已,你平時挺忙的,我沒想打擾你。”許思衡說道:“再忙也沒有你重要啊,我是去滿庭芳的路上聽說的,這不跟小梁說了我就過來了。”蔣興延笑道:“滿庭芳最有名的角兒來看我,我可真是高興!”許思衡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吃什麼水果,我給你弄。”蔣興延說道:“葡萄吧。”許思衡起身去給他洗葡萄。

沈時歡帶著沈雲笙來到醫院,沈時歡說道:“興延哥,今天感覺怎麼樣?我怕你這幾天雞湯喝膩了,給你帶了些糕點,都是清甜可口的,你嚐嚐。”沈雲笙拿出點心,正好這時許思衡拿著葡萄回來,他看著面前的兩位女子,他點了點頭,蔣興延介紹道:“奧,這是我的好朋友許思衡,滿庭芳最有名的角兒;這兩位是我世叔家的女兒,沈時歡,沈雲笙。”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沈時歡看著面前的男人,只見那人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雙墨黑色的眼珠猶如寶石般亮,高挺的鼻樑,眉宇間透著絲絲柔和之色,卻多少有一些冷淡,一襲墨藍色長衫,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捉摸。

他對蔣興延說道:“我改日再來看你。”蔣興延點頭笑道:“好,慢走。”他又對沈時歡姐妹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沈時歡說道:“興延哥,我們去花園逛一逛吧。”沈雲笙說道:“那我叫護士,來收拾收拾這裡。”沈時歡點點頭,扶著蔣興延坐上了輪椅。

沈時歡推著蔣興延,說道:“興延哥,你別看現在是秋天了,前些天新移植的菊花已經來了,空氣中還有淡淡的菊花香呢。”蔣興延閉著眼睛感受著,說道:“我聞到了,時歡,多謝你這麼多天一直陪著我。”沈時歡笑道:“興延哥,你說哪裡去了,你是我哥哥啊,照顧你是應該的,何況,你還是為我受的傷。”蔣興延認真的看著沈時歡,說道:“時歡,當日我看見他對你開槍,腦子裡就只有一個想法——不能讓你受傷,這不僅僅是出於對妹妹的保護,也是對我喜歡的人的保護。”沈時歡有些驚訝微微皺眉,身體後傾了一下說道:“興延哥,你說什麼?”蔣興延繼續說道:“我爹,向你家提過親,可一直沒有得到你們的回應,時歡,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我不想只做你的哥哥,我想一直保護你,以愛人的身份。”沈時歡飛快的眨著眼,說道:“興延哥,從小到大,我一直把你當哥哥,對不起,我不能嫁給你。”蔣興延問道:“你不想嫁給我,是因為你愛上陸寒塵了嗎?我看到他抱你了。”沈時歡抬眼,搖頭說道:“和別人沒有關係,興延哥,很感謝你能喜歡我,但我真的只把你當哥哥,請你還是像對妹妹一樣對我吧。”蔣興延低下頭,嘆了口氣,又抬頭說道:“是我唐突了,今日的話,你就當我沒說過吧。”沈時歡說道:“興延哥,我送你回病房吧。”蔣興延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看著一路的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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