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空至,石門斷。
巨大的石塊轟然墜地,整個暗室都仿若地動山搖。
漫天砸出的灰塵裡,那人覆在腰側的掌心抽離,小指指尖纏上了他的,他微微俯身,落在耳畔的聲音溫柔酥軟到了骨子裡,“不知……姬姑娘對在下的身手,可還滿意?”
稀鬆平常的稱呼,含在唇齒間千迴百轉,入了耳,又悄悄地入了心。胸膛裡,輕輕地抽了下。
“無鹽!”對面,塵埃未落,沈洛歆急匆匆的跑來,一邊跑一邊張口就喚,冷不丁吃了一大口的塵土,呸呸呸地吐了兩口,衝過來將姬無鹽一把抱了個滿懷。
指尖還纏著他的,抽了抽,沒抽出來,又咬著牙掐了掐,對方才似乎不情不願的離開了。姬無鹽只覺得自己心臟咚咚地跳,又羞又愧,莫名覺得自己此刻定是像極了百合在風塵居後院私會情郎似的……
如此想著,緋色一路染上臉頰、整張臉連著耳根子都是通紅一片。
沈洛歆抱完,又退開一步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怎麼樣,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傷口有沒有裂開?你額頭怎麼那麼紅?是傷口感染了?”說著,冰涼的掌心覆上她的額頭,又比了比自己的,感覺溫差不大,心下倏地一鬆。
“你這炮語連珠的,我都顧不上說話……”姬無鹽摳了摳手指甲,訕笑,“我沒事的……就是你按的那個機關有些駭人。”
“那、那不是我按的,我找到了,原想著過來問問你,你懂得多……是古厝按的!”一邊控訴,一邊後知後覺的盯著姬無鹽的臉打量了半晌,皺著眉頭納悶,“你這面紗……”
那不是姬無鹽的面紗。
古厝在進門的一瞬間就發現了。煙水色的面紗,尾端連著耳墜,掛在耳後。
如今卻不是,一方純白的帕子,後端纏在髮間,那處髮絲微微地凌亂,是別樣的風情。他眸底微黯,看向寧修遠。
寧修遠心情極好,於是和顏悅色地對著古厝淡淡頷首,輕笑,“古厝兄,辛苦了。”
古厝面色一寒,手中鞭子倏地緊了緊,才咬著後牙槽,“辛苦的寧大人,我家姑娘承蒙大人照顧。”
那邊,沈洛歆還“格外沒有眼色”地糾結著這古怪的面紗,“我記得……之前不是這個顏色,對吧?”
“就方才不小心被箭勾破了。”姬無鹽言簡意賅地扯了個謊,有些回答寂風數不勝數的“為什麼”時候的敷衍,只是眼神明顯躲閃。
沈洛歆本來就沒多少小心思領悟力,這會兒驚魂未定的,自然是姬無鹽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好敷衍地很,倒是一旁提著裂空的席玉挑了挑眉頭,那帕子,他認得,他家主子的。看來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裡,自家主子進展挺順利啊!
哦,應該晚些來的……他後知後覺地頓悟到,一邊又忐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為這次的“不識趣”又一次被髮配到大理寺去當牛做馬,那日子著實不太好混……罷了,若是主子真的要怪,也要怪那岑硯,火急火燎火燒眉毛的。
忒不懂事!
要發配也是發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