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齊拂袖而去。
陸江江跌坐在地上,漢白玉的磚石冰涼沁骨,隔著薄薄的衣衫,一路寒到了心底。
渾身冰涼,臉頰卻火辣辣地痛。
帶著面紗的女子就站在一邊,戰戰兢兢地低著頭攪著帕子,伸手想扶,卻又倏地縮了回去,隻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
太陽從她身後打下來,女子的眉眼有些模糊不清,又那麼一瞬間,那身形看起來有些像姬無鹽。
他和姬無鹽有過數面之緣,那姑娘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怦然心動。自己起了幾分心思,沒成想,卻被白行警告了。也就是那一次自己才知道,雖然他和白行交好,但到底是不一樣的……他們並不是平等的存在。
陸家和白家,從來都不是平等的存在,即便同屬四大家族之一。
寧家有寧家三子,朝堂江湖盡在掌握,便是皇室也撼動不得。白家有皇后,執掌後宮,陸家……陸傢什麼都沒有,稍有不慎,可能就是另一個上官家。
除了擇大樹而依附之,別無他法。
也許是最後的驕傲,在陸江江心裡,即便選擇東宮,也不願意選擇白家。哪怕……這是與虎謀皮。
他從地上緩緩的站起身來,彼時跌落在地時,掌心驟然擦過磚石上的紋路,紋路中嵌著的小石子劃破了掌心,這會兒才覺得疼,低頭一看,一片通紅間,許多血點子沁潤在面板之下,觸目驚心。
那姑娘上前小半步,“陸公子……”欲言又止。
陸江江掌心一收,背在身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白家的大門口。
那姑娘目光落在陸江江沾了許多塵土的下襬上,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有開口提醒。
……
白家的宴會進行地跌宕起伏,結束地倉促潦草。
誰也沒想到,最後事情會變成這樣,當朝郡主顏面全無,倒是她姬無鹽……既得了白老夫人的喜,認了幹孫女兒,又有了最後寧家大爺那番話,顯然寧家也是極喜歡她的。
如此看來,之前傳聞……大約是屬實了。
寧白兩家皆對她甚是友好,這姑娘即便最後入不了寧家大門,往後在這燕京城也是有些分量了。
當下紛紛示好,從聰明伶俐、誇到身段窈窕,再透過面紗誇到樣貌傾城,最後知書達理、溫和良善都往上冠,明明姬無鹽今次舉止看起來不是那麼良善,犀利極了。
總之,誇……就對了!
這樣閉著眼不要錢似的誇讚裡,白老夫人的臉色終於是好看了許多。
夫人們誇地口乾舌燥,笑容都快僵硬了,尋了個間隙,紛紛起身告辭。
姬無鹽又坐了一會兒,吃了盅銀耳羹,也起身告辭了。離開之前,老夫人拉著姬無鹽的手,一個勁地解釋自己最初為什麼沉默著任由事情地發展而不管不顧,其實她所說的姬無鹽都懂,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