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好一會兒,護士才走進來,陸文淵裝著很吃力的樣子,把眼睛睜開。
護士大喜:“陸少爺,你醒了?”
他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眼睛裡沒有什麼焦距。
“陸少爺醒了……陸少爺醒了……”但是,夏葉星並不知道。
三天,就像三年。
她已經不再去客廳轉悠了,甚至並不走出臥室半步。
沒有電話,沒有電腦,沒有任何書刊雜誌……到後來,她甚至連洗手間都很少去,也不梳洗,只是一味躺在床上。
躺得久了,人就開始恍恍惚惚。
依稀彷彿回到了當年,剛被繼母和渣姐趕出去,走投無路,拖著病軀,奄奄一息。
某一天,剛剛閉上眼睛,她忽然聽得耳邊有輕微的笑聲:“星兒……星兒……”她睜開眼睛,不敢置信,但見窗臺上趴著一個黑色的影子。
他手腳並用,似乎是想穿透進來。
天啦,這是何等樣的喜悅。
夏葉星以為是幻覺,不敢靠近,惴惴的,只是輕輕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天啦,這千萬不要是幻覺。
一定不要啊。
甚至雙手合十,情不自禁,彷彿禱告。
“星兒……”夏葉星定睛細看,那聲音又響起來,很輕很輕,溫柔得出奇,充滿了憐惜:“葉星……星兒……”夏葉星這次真的聽清楚了,想也不想的飛奔過去,聲音興奮得發抖:“陸懷瑾……陸懷瑾……是你嗎?陸懷瑾,是你嗎?”
可是,那黑影只是貼著窗子,也不回答,只是一直喊“葉星,葉星……”卻沒有任何動作和起伏,好像只是為了叫她的名字而出聲的一樣。
這分明就是陸懷瑾的聲音,除了他,沒有人會這麼叫自己。
夏葉星興奮得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隻帖在窗戶上的手,可是,卻摸著冷冰冰的玻璃,根本就沒法觸控到那溫暖的體溫。
夏葉星急了:“陸懷瑾……救我……陸懷瑾,救我……”那個黑影還是貼著窗戶,他揮舞著手,彷彿在對她說什麼,可是她根本聽不見。
月亮,毛毛地照射在窗戶上,那黑影慢慢地變得模糊,焦慮,彷彿轉過身子要走了。
陸懷瑾也許是在尋找出口,也許是想要開啟這窗戶,可是,這窗戶是特質的,外面臨時加了一層很特殊的鋼化玻璃,別說是一般人,縱然是子彈也不見得能一下洞穿。
陸懷瑾站在外面,拼命地敲打,但是,徒勞無功,忙碌了好一會兒,依舊沒有辦法。
他雙手撐在玻璃上,拼命地推了幾下,沒動靜,就轉過了身。
不一會兒,手裡多了一樣東西,用力的敲打窗戶。
可是,這鋼筋鐵骨巋然不動。
夏葉星見他要走,非常著急,這一走,只怕再也見不上了,趕緊爬上桌子,對著窗框拍手:“陸懷瑾……是我……是我……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呀……”月色照過來,那黑影忽然亮了。
夏葉星看得分明,正是陸懷瑾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