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小白睜開眼,撐著床沿坐起來,她望向門外輕喚了一聲:“溪春。”
門外的溪春應和了一聲,便端著水盆進了屋。
小白晃了晃腳踝上的粗鏈條,輕笑著翻身下床,伴隨著她走路的動靜,腳踝上的鏈條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隨意洗漱了一番,抬頭掃了一眼溪春,只見她面色灰白,彷彿僵硬的陶土人偶。
“你這副表情做什麼?怕我吃了你?”
聞言,溪春神色惶恐地跪下,將頭抵著地面,連聲求饒:“王妃饒命,是昨夜裡實在風大,奴婢受不住寒,這才沒精神頭……”
小白俯下身子瞧她,伸手劃過她後頸的肌膚,笑道:“你這麼怕我做什麼?你可是我白子霏的陪嫁丫頭。”
“我自不會虧待你,”她彎腰去扶溪春的手臂:“起來吧。”
“既風大受寒,便去總管處領些衣物被子,別鬧了病害才好,”小白拍了拍溪春的手背,壓低了聲音:“往後在這王府,看到什麼聽到什麼,權當不知道便可。”
聞言,溪春深棕色的瞳孔猛地一震,她乖順地低垂著腦袋:“溪春明白。”
小白滿意地笑笑,推開房門站在屋簷下,仰頭望了一眼淡藍的晴天,又掃視了一眼院內數十位黑衣護衛。
只見她一出來,這些護衛的視線就黏上了她,幾十隻眼睛緊緊盯著她的舉動,生怕她做出什麼事情來。
明處的護衛是這些人,那暗處的又有多少人?
自那晚王府出了刺客而且還被那刺客順利逃脫後,這王府上下的護衛都多了許多,尤其是她的院子裡。
此時院外忽然有些動靜。
有人停在了院子外。
“王總管,怎的在外不進來?”小白朝外高喝了一聲。
院內的護衛也紛紛將視線投向院門外,只見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王總管身型板正挺拔,俊雅的面孔上總掛著一副嚴肅正經的神情。
“皇后宮裡的元公公來了,傳旨召王妃即刻入宮,”王總管從腰間取了鑰匙,一把甩過來:“待會別亂說話。”
小白笑而不語。
她的視線慢悠悠地掃過地上的鑰匙,隨意往前抬起腳,腳上的鐵鏈鏗鏘作響:“你解?”
王總管:“……”
“不解就算了,”她抬腳踩著鑰匙走過去,繞過王總管身邊,似笑非笑:“那我去見元公公了喔~”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之時,王總管忽然伸手拉住她的上臂。
小白順勢停下腳步,側身瞥了他一眼,笑意淺淺。
她身為尊貴的鄞王妃,卻被這般對待,若是傳了出去,世人的議論暫先不說,就是那九五至尊也定會責怪,畢竟他親愛的侄兒生了這皇家的陋聞。
若是隻責怪傳出陋聞便好,若是聖上懷疑他娶她的動機,猜測這鄞親王有逆反之心的話……
小白垂下眼眸,視線停留在半跪著的王管家身上,他扶起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膝上,認真的替她解鎖。
說起來,這鄞親王還真放心讓她進宮?看來是十分自信這過程中不會出什麼么蛾子了,亦或是——
他在忌憚什麼……
忌憚這皇權?
他可是超脫生死之外的怪物,皇權於他而言,根本毫無影響。
那他為何?
小白正琢磨著,一隻金圈忽然從遠處飛撞而來, 伴隨著清脆的女聲:“嚴山!你這是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