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軍中威嚴狠辣，在家中還算謙遜有禮，自打過了青少年的階段，這些長輩至少有十年沒見過他發脾氣。
然而此時此刻，他明顯動怒，包括他母親，還有大嫂、戰慕胭、管家、傭人……不約而同地噤若寒蟬。
書房內的氛圍溫度降至冰點。
戰老太太臉色鐵青，手持柺杖重重地鑿在地面上。
饒是她身子骨硬朗，此刻也顯露出老態龍鍾……
她咳了一聲，怒不可遏地低吼：“戰慕謙，你要造反了是麼，我還沒死，你爸也沒死，戰家如今究竟是誰在做主，你這個不肖子，連自己的祖母都敢違逆，混賬！”
戰慕謙的面龐上卻連一絲一毫的動容都沒有，對於老太太的叱責亦是毫無反應。
他聲線冷淡：“我沒興趣做戰家的主，但姜棉棉……她是我的太太，祖母派人支開我，在考場上將她綁回來……甚至對這個剛成年的孩子動粗，確定是一個明理的長輩該做的事麼？”
老太太氣得顫抖不止，她剜著姜棉棉，兇狠地道：“她連那種事都幹得出來，這樣的老婆……你也敢娶？戰慕謙，你究竟被她灌了多少迷魂湯，為了一個女人，連自己的名聲和前途都不要了？”
戰慕謙仍是淡淡的神情，毫不在乎的口吻道：“她幹什麼了？一個被綁架的孩子，她做錯什麼了？別說那些東西有偽造的成分，即便是真的……即便她真的做錯事，也須由我好好地管教她，幾時輪得到祖母教訓我的妻子了？”
老太太畢竟是上了年紀的，在戰家又是眾人之上的地位，根本沒人敢駁斥她。
此時被氣得像是要一口氣背過去。
棉棉有點緊張，雖然這個老太太是有點過分，可是萬一被氣出個好歹，戰慕謙今後怎麼做人……
她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手指，輕輕搖晃著。
方薈也沉不住氣了，一邊伺候老太太喝茶，一邊埋怨道：“二弟，你這樣說話也太過了吧，連你奶奶都不放在眼裡了？就為了這個小姑娘……你至於的麼，且不說老太太根本就沒打她，若是真打了，你還要還回去不成？！”
戰慕謙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眸。
“好在是沒打，若是打壞了……你們這一屋子的老弱婦孺都賠不起！”
“你！”老太太瞪著眼睛，震驚又怒極，“你這個不肖子孫……”
棉棉真的急了，拼命拽著戰慕謙的手，不讓他再說下去。
戰慕謙回頭衝她笑了笑，反手攥緊她的小拳頭，動作溫柔又寵溺。
他神色恢復了淡漠，語氣卻仍是十分嚴肅：“我軍中有幾位一早過了退休年紀的老將，如果沒記錯的話，該是祖母孃家那邊的親戚，幾個老傢伙既不能帶兵打仗，也不能出謀劃策……今日我便安排這幾位老將退休，算是我給祖母今日所作所為的回禮。”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戰慕謙輕笑：“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後一次，若是還有下一回……祖母，我送您的回禮就不會這麼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