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審當天的下午。
這場堪稱萬眾矚目,飽受熱議的庭審現場錄製,終於被法院自媒體部門剪輯好,在下午三點這個時間段,正式釋出在了圍脖上。
因為這場庭審,“音樂之聲”決賽時間被一拖再拖,已經到達了極限,無法再晚。
......
在魔都體育園內。
“唉!”
葛慶洪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神情低迷,眼中充斥著大量紅血絲,面板蠟黃,沒有往日半分紅潤和光澤。
心不在焉的指揮著工作人員佈置著決賽現場,眼神卻飄忽不定,似乎在想著什麼。
身旁搬來的巨大音響讓他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可就這幾步卻絆倒了地上的電線。
電線連線著桌上的插排,在這一伴之下,頓時掉在了地上,本就有些寬鬆的介面也被直接摔開。
正用筆記本除錯裝置的藍正忽然發現自已的電腦卡的一批,定睛一看發現是從電源供電選項變成了電池供電。
下意識的抬頭,只見不知什麼時候,插排掉在了地上,充電線也被摔開,剛想過去重新插上。
只見原本放置插排的桌子上立著一個水杯,插排雖然掉在了桌下,但線卻剮著杯底。
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葛慶洪此時神情萎靡,完全沒發現自已的腳正伴著插排線,只要再稍微退後一步,就會將裝滿水的水杯絆倒,並精準無誤的淋在插排上。
“葛慶洪,你別動!”
藍正見此焦急的大喊一聲,這個臨時插排可連線著不少的臨時裝置,這要是短路了,沒準所有裝置都得短路一下。
而且本身插排進水就是一種極其危險的行為,極其容易引發火災,更何況現場都是電子裝置,更是危險中的危險。
原本還有些心不在焉,昏昏沉沉的葛慶洪被這洪亮一聲給整的一愣,腳步一頓,下意識地停在了原地,轉頭看去發現藍正神情焦急的飛速趕來。
“你這是,怎麼了?”葛慶洪撓了撓頭,有些摸不著頭腦。
藍正並未理他,而是快步走上前去,拿開電源線,指著就差一點就要掉在地上的水杯,和地上的插排,大聲說道:“怎麼了!你看看,心不在焉的,你到底想幹嘛!”
“翫忽職守,這幾天你什麼狀態大家都看在眼裡,到底還有沒有一個導演樣子,不就是一個歌手麼,至於你這麼勞心勞力,張天王不是人啊,他還沒死呢!”
被吼了一句,葛慶洪下意識的就想反駁,但他看著馬上掉在地上的水杯和地上的插排,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平時牙尖嘴利,總能找到理由的一張嘴此時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從他自信滿滿的舉辦茶話會,卻鬧出了官司和抄襲風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九天時間。
這九天時間,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是白生真的被判定成抄襲,那“世界音樂節”到底要怎麼辦。
正如藍正說的,張天王實力雄厚,在完全靠自已的情況下,強頂住白生的雙重壓力和孫睿龍的頂尖寫歌團隊,硬生生從狼群中啃下來一塊帶血的骨頭。
可這畢竟是老人了,闊別十年的“世界音樂節”所要派去的歌手一定是實力強勁,水準極高,完美掌握數種風格的歌手。
也只有這樣的歌手,才能完美的應對各種刁難。
沒錯,就是刁難。
葛慶洪比誰都知道,這名叫“世界音樂節”的世界級比賽,早已不是那個全世界最盛大,最自由的音樂舞臺了,而是一個幾乎被中飽私囊的撈錢組織。
三十二席被牢美佔據了足足一半,就連組織決策層都是牢美國家的人居多。
龍國想要遠渡重洋,重新開闢席位,必然困難重重。
原本那些持有穩定席位的國家,也絕不可能讓出位置。
所以看似是正規爭奪,但實際上卻是虎口拔牙。
難如登天。
藍正看著葛慶洪沉默不語,也是一陣嘆息:“我知道,你太想重回十年前龍國樂壇的輝煌了,改變如今的樂壇風氣,但這也不是一步兩步就能完成的。”
“我承認,白生很強,非常強,這次的抄襲風波,我也持懷疑態度,但咱們總要面對現實不是麼。”
藍正拍了拍葛慶洪的肩膀,細語輕聲的勸阻:“聽我的,你先去休息吧,這些天你的壓力太大了,太迫切了,時間一長精神會出問題的,快去睡一覺,出結果了我叫你。”
葛慶洪終於低下了頭來,從胸口處掏出了一個懷錶,看著錶盤背影上那個在雙子塔前站著,三十多歲,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止不住的嘆息。
二十年前的自已,或許想不到二十年後的自已會經常止不住的嘆息。
曾經的他也是一名音樂新星,才華橫溢。
也曾為國爭光,身披國旗踏足海外,只為在這個世界音樂盛會上,讓中華音樂的聲音響徹整個世界。
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痛苦的。
葛慶洪慘敗了,敗在了第二輪,甚至就連半決賽都未曾進入。
而他看著白生,彷彿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已,只不過這個年輕人要遠比自已年輕時候更加優秀,更加的謙卑,也更加才華橫溢。
男人將夢想寄託給另一個男人有什麼錯。
《海賊王》中刀匠那句話彷彿在此刻照進了現實。
藍正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並未多說什麼。
他知道,這件事一直都是自已這個老朋友的心病,而心病也將由心藥來調節,他人無法幫助。
忽然,現場中。
一聲大叫忽然響起,隨後一個人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哈呼,導演,副導演,剛剛,哈呼......”
來人大口喘著粗氣,說話斷斷續續,每說兩個字,就得喘幾口氣。
簡直要活生生把人急死。
藍正臉色一黑,“趕緊把氣喘完,給我先把事說清楚了,急死個人。”
“別急,你先喘兩口氣,慢慢說,慢慢說。”說著,葛慶洪將剛剛險些掉在地上的杯子遞了過去。
工作人員猛地灌了一口,感覺肺部好了一些了,這才急切的說道:“導演,副導演,庭審的現場錄製發出來了,結果也發了出來。”
藍正眉頭一挑,“是個什麼結果。”
“關於什麼結果,我來的時候沒仔細看,兩位導演還是親自看吧,”工作人員將手機遞了上來,正是剛開始播放的庭審錄製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