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被幼稚園水平的長沙話安慰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吳老狗事後回想起來依舊覺得有點羞恥。
畢竟連他親愛的媽沫兒都很久不會喊他毛毛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小毛毛是吳恙唯一叫過吳承熹的親暱稱呼。
等吳老狗處理好自已的情緒,天已經徹底黑了,吳承熹的衣袖全溼了,也不知道吳老狗人小小的怎麼這麼能哭。
吳老狗也有點不好意思,臉蛋紅紅的,“承、承熹,你住哪?”
他還記得吳承熹的算命攤子還在茶樓門口放著呢。
吳承熹揉了揉他的腦袋,重新把布條綁上,“小齊的堂口,家裡還好嗎?”
吳老狗安靜美貌的外表下住了個聒噪的靈魂,不聒噪也不會和齊鐵嘴走嫩老近了,齊鐵嘴火力全開的嘴,普通人半天都受不了。
重新定義鐵嘴。
“家裡……”吳老狗下意識的忽略了前半句,他只留意到了後半句。
家裡,家裡……
吳老狗在心中默默唸著這兩個字,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心酸湧了出來。
講道理,在他最低谷最痛苦的那一個星期裡面,是無比希望有人能好好的坐下來聽他傾訴的。
可把所有認識的人都想了一遍之後,吳老狗發現自已不能躲雨了,自已要成為屋簷。
於是他把所有傷悲埋葬在心底一個不可隨意告人的地方,不情不願的開啟了新生活。
人總不可能一直停留在過去的。
吳承熹簡單的半句話,像他刨人家墳一樣,把他心底的傷悲刨了出來。
他很想說出來一些很難過的事情,可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剩下我,大哥,娘和奶奶了。”
他不能讓吳承熹剛回到家就很難過的。
小狗什麼都知道,只是小狗不說。
想到這,吳老狗吸了吸鼻子,白淨的小臉重新揚起笑容,只不過臉側的淚痕還未乾。
“過些時日,我便回家去。”吳承熹把今天收入的五分之二交到了吳老狗手上,“很快。”
算命的攤子不需要挪動,有了早上吳承熹的出名程度,沒有人會動這攤子,吳承熹送吳老狗回家,目送他走進吳家老屋後,才回到齊鐵嘴的堂口休息。
忙碌了一天,精神不振,感覺身體被掏空(是腎虛了吧(關愛臉
別說做飯,自打屁股碰到符合人體工程學的椅子,舒舒服服的躺下之後,吳師傅連動都不想動。
感覺自已像那種應酬喝酒到半夜回到家渾身酒氣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