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招進來的大多是勳貴子弟,也有部分是透過考試招上來的尋常人家,不過為了防止兩者之間產生矛盾,所以他們能去的地方被做了嚴格劃分,能極大減少意外情況的發生。
沈靖川的身份地位擺在那兒,就算是皇帝,也對他存了幾分忌憚的心思,自然和別的授課老師不同,授課的物件也就只有姜澤和姜禾。
這邊專門為他們準備了一間學堂,面積小了些,不過窗外就是假山流水,鳥雀站在枝頭叫,風景很是怡人,姜禾知道,待春來積雪消融,會更多出幾分生機。
沈靖川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少女撐著下巴坐在書案後,慵懶地看著窗外景色,衣領處細軟的絨毛貼著臉頰,膚若凝脂,清凌凌的雙眸中,隱約可以窺見幾分愉悅,帶著女兒家的嬌憨氣,瞧著乖乖巧巧。
但經了在宮中的那番對話,沈靖川明白,這朵美麗的花上包裹著怎樣的荊棘。
“沈大人來了。”
還不待他開口,姜禾已經望了過來,她笑著:“沒想到皇兄竟是最後一個來的人。”
前世宋皇后心疼自已的女兒,留她在宮中修養,因此她來學堂時,已經是春後了,至於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追尋不到了。
沈靖川這人性子淡,和姜澤的關係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曾經有一段時間,姜禾甚至揣度過是不是這段時間姜澤得罪了沈靖川,後面才在自已身上找補回來。
現在再看,她覺得這想法是有些幼稚了,攝政王殿下應當還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斤斤計較。
“嗯。”
沈靖川對姜澤的事情並不感興趣,相比之下,他對眼前的小公主更感興趣。
年長七歲,長的不僅是年齡,更是閱歷和學識,沈靖川掀起眼皮,靜靜的視線落在小公主身上,眸底似笑非笑:“在臣的課上,便是殿下,也不可壞了規矩,殿下怕嗎?”
“這有什麼好怕的。”姜禾直勾勾看著他,半晌後綻出一個笑容,“少傅大人,不要那麼嚴肅,現在還不是授課時間。”
慶豐帝聰明不足,運氣有餘,與老攝政王相識於微末,老攝政王一心幫他坐穩了帝位,可帝心涼薄,在他去後,慶豐帝還是對沈靖川起了殺心,硬生生將忠臣良將都給逼到絕路。
其實不止一次,姜禾都覺得自已是遺傳了慶豐帝這份冷血勁兒,導致她如今面對沈靖川的情緒愈發複雜難言。
有些事情,她既然有能力去阻止,當然就不希望走到前世的結局。
那一閃而過的情緒並沒能逃脫沈靖川的眼睛,或者說,另一個當事人本也沒想著掩飾,他下意識想抿唇的時候,思緒被姜澤的聲音打斷。
“抱歉,本王來遲了。”
姜澤匆忙而來,身上是雪融化後洇出的水漬,看著有稍許狼狽。
姜禾大致知道她皇兄是做什麼去了,心下無奈,從袖中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
沈靖川看著這兄妹倆的動作,霎時收斂了神色,淡淡頷首:“無礙。”
今日在場三人身份都尊貴,沈靖川並沒有追究的意思,等姜澤收拾好後,便為他們兄妹倆授課。
身為皇子公主,到了一定歲數便會有專人開蒙,更何況是中宮嫡子,一出生便被寄予厚望,尋常書本早已讀透,無需再次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