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心頭一震。
她默然幾許。
知道母后說的也不是空話。
她與沈靖川有疏漏之際,意外闖進來的叛軍,是宋皇后親自提劍斬殺的。
那日血染宮磚,宋皇后臉上沒有一絲害怕的神情,只有冷靜和漠然,劍尖上的血滴滴落下,她卻很釋然:“佑寧,母后也是能護得住你的。”
也是從那個時候,姜禾才深深意識到,母后平日裡在自已面前表現得不在意,可實際上,她們沒有一個人真正從那場意外中走出來。
重生回來,她一心想的就是護住自已所在乎的人,可是母后不是軟弱的,她確實有點大包大攬。
“母后要去就去吧。”姜禾眉心舒展開來,“您說的對,我護得住你們,就當去看戲吧。”
這種精彩的大戲,一輩子也就只能看上這麼一次。
宋皇后被她逗笑:“你啊。”
“皇兄那邊我也要告知他一聲,這次的事情太大,瞞不住。”
姜禾想了想一直被矇在鼓裡的皇兄,難得生出了絲愧疚心來。
宋皇后搖搖頭:“你們倆素來感情好,他不會怪你的。”
“那是,不過他肯定會擔心。”
姜禾另外說起一件事:“祖父近來身體健康,等塵埃落定,母后可以出宮去看看他。還有羨兒,那小傢伙也盼著能見見您。”
“說起這個,我倒是疏忽了一點。”宋皇后皺了下眉,“惠妃為了幫我,有不少地方得罪了林貴妃,我擔心她們母女倆也會被盯上,稍後就派人去將她們接過來。”
宮殿外圍的人已經全部替換成了他們自已的,宋皇后未雨綢繆,提前讓人挖了地道,實在不行還能進去躲上一躲,等這風波過了,再出來也不遲。
“是這個道理。”
姜禾想起了姜鳶,她前世對這個妹妹多有愧疚,以後找到機會一定要好好補償補償,姜鳶固然可以不知道,她卻做不到心安理得。
“快些出宮去吧,我擔心再過不了多久,恐怕就要變天了。”
宋皇后也想讓女兒能夠常伴自已身邊,但時機不合適,她們得先把眼前的危機解決了再說別的。
姜禾沒有推辭:“好。”
她沒有回府。
出宮之後,一路直接去了攝政王府。
夏日的天陰沉沉的,明明是晌午,天上卻烏雲密佈,空氣沉悶,似乎昭示著不久之後將有一場大雨來臨。
攝政王府的侍衛認得她,直接進去就好,不需要任何通報。
到前廳時,姜禾才發現他們似乎在議事。
不僅有她較為熟悉的蒼南和耿旋,還有另外幾位比較面生的,看衣服上的紋樣應該同屬於金麟衛。
她頓了下,沈靖川徑直抬眼,朝她望了過來,漆眸中裹著幽深笑意:“公主過來聽聽?”
姜禾下意識揉了揉耳朵,無端覺得這話有些曖昧,但拆開來講都是正常的,她從容地走過去,坐在了沈靖川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