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銘許從學校出來後，又去了療養院，幫著許晴給沈逸全身擦洗了一遍，才回了家。
夏初傍晚的廣場，人群熙熙攘攘，隨處可見相擁的情侶。沈銘許躋身熱鬧人群，鼻尖全是食物的香味，耳邊有悠揚的歌聲。
“白鷗問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時，何事鎖眉頭……”
空靈悠揚的歌聲合著琴聲簫聲在吵鬧的街市本該格格不入，卻莫名讓許多人為此停留，大家自發圍成一圈為他們留出一片空地。
沈銘許側目，漆黑的雙眸閃了閃，骨節分明的手指將口罩往上拉了拉，快步離開了。
穿過巷子，再度找到了那道貼著“福”字的大門。
原本擺滿電腦的房間空空蕩蕩，周馳正站在門前和人談事。
兩人指尖夾著細煙，周馳見他過來，招招手，讓他自己找個地方先坐坐。
沈銘許點點頭，從角落裡尋了一個小凳子，手機訊息提示音適時響起。他坐下，拿出手機看了看，是時歲的訊息，詢問他是否和姜爾一提了明天去遊樂園的事情。
他垂眸回訊息，耳邊傳來周馳與那人的交談聲。
“你這個價錢確實出得太過分了。”
“馳哥，你也知道，我這也才結婚沒多久，手上也沒多少錢。想盤下這個地方，就是想開個小店做個小生意。我老婆剛剛懷孕，到時候孩子生下來，要用錢的地方也很多。”
周馳沉默咬著煙靠在牆上。
對方又繼續：“馳哥，你看咱們都認識了這麼多年，你就當幫一幫弟弟……”
周馳皺著眉又深深吸了一口煙，吐出層層白霧，最終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好好幹。”
算是同意了。
“誒誒！謝謝馳哥！”對方連連點頭，又塞給周馳一包煙後，才笑著出門。
周馳將手中的煙滅掉後，才朝著沈銘許走過去。
沈銘許收起手機起身：“馳哥。”
周馳點頭帶著他往外走：“將這網咖盤出去後，我手裡也沒什麼活兒了。”
沈銘許擔憂地看了看他。
周馳繼續說道：“不用擔心我，我這網咖本就是早開不下去了的。當初要不是有你爸幫忙，我們幾個也不能過這些年的安生日子。”
他說著像是想起以前乾的那些混賬事，笑了笑。突然轉了話頭：“我記得你成績很好，為什麼老是跟著我們來做這些體力活兒？去做個家教不比干這些輕鬆得多？”
沈銘許無奈笑了笑，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臉側：“大概沒有一個人願意給孩子找一個像我這樣的老師。”
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怕嚇著別人。
有些大人見了他都會被嚇一跳，更別說小孩子了。
周馳嘖了一聲，他以前見慣了臉上有傷的，刀傷在他們眼中就跟吃飯喝酒一樣。
心裡暗罵道：媽的，找老師看能力還是看臉。
卻沒有說出來，想了想，說道：“我有個朋友，他家有個上小學的兒子，成績一塌糊塗。最近跟我吐槽說想找個家教，卻一直沒遇上合適的，我今天才想起來問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