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以來，姜爾一第一次這樣認真看他。
看他被額前碎髮遮擋住的眉毛，看他於燈光陰影下深邃的眼眸。
明明是和從前一般無二的神情，可此時她竟在他眸中看到幾分不容拒絕的強勢。
她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樣直觀地感受到“成長”二字在他身上帶來的改變。
他看起來成熟了，整個人也比以前更加沉穩了。
真是可惜呢，這樣的沈銘許卻不再屬於她。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淺淺笑了笑：“沈銘許，我們只是朋友而已，你沒有義務向我解釋這些。真的，我都知道的，你有苦衷。”
她說得認真，也沒有了之前那般冷漠，卻莫名更加疏離。
彷彿極力在和他撇清關係。
沈銘許皺眉，他覺得她的話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是哪裡奇怪。張了張口，還想解釋什麼，卻被黑暗中傳來的一道聲音打斷。
“一一。”
兩人一同抬頭去看。
黑色轎車前，身穿大衣的男人長身而立，從暗處走來，笑著看向姜爾一：“一一，結束了嗎？”
姜爾一愣了愣：“季子言？你怎麼來這兒了，不是說今天還有工作？”
季子言挑眉：“工作哪兒有你重要。”
姜爾一皺眉，季子言連忙補充道：“和付氏的合作對我們明盛下一步的發展很重要，我怕出什麼差錯，就自己過來監督一下。”
說著他往她身後看了看，問道：“合同簽得還順利嗎？付總呢？”
姜爾一沒有真的相信他的趕來南城的說辭，但還是回道：“合同簽了，付總剛走了。”
她看了看身邊的人，擰眉介紹道：“這位是付總的……”
男朋友。
可這三個讓她這七年成為一場笑話的字她實在是說不出來。
索性給了沈銘許一個眼神，讓他自己說。
沈銘許從剛才兩人熟稔的對話中已經猜出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此時接到姜爾一的眼神，下意識便伸出手，接了下去說：“你好，我是付清疏的朋友，沈銘許。”
沈銘許？
季子言帶著探究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姜爾一，這才伸手握上去，意味深長道：“久仰。”
而聽到“朋友”兩個字的姜爾一則是抬眸看了看他。
被打斷的對話顯然繼續不下去，場面一時間靜下來。
好在小霍買完單出來，這才結束了這奇怪的氣氛。
“小霍，我已經給沈醫生叫好了代駕，你留在這兒等一下。”
得到小霍的回應後，季子言這才看向沈銘許，笑道：“一一這幾天身體不太舒服，我就先帶她回酒店了，還望沈醫生不要在意。”
說完也不等沈銘許說什麼，自顧攬著姜爾一就往前走。
姜爾一垂眸看向自己肩膀上的那雙大手，皺了下眉，不動聲色地往旁邊側了側身子。
季子言落空的手在空中僵了僵，臉上卻還是帶著笑替姜爾一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姜爾一頓了頓，卻沒說什麼，順從坐了進去。
季子言回身，朝著餐廳大門的方向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