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臨市過了一段很開心的日子，就像世界上最普通的情侶那樣，一起做飯逛街去旅遊，做著情侶間最為親密的事情。
直到高考成績出來那天。
他有兄弟過生日，很早便出了門，直到晚上十二點都還沒回來，給他發的訊息也沒有回。
她有些擔心他喝醉了，一直沒查到成績估計是被遮蔽了，也想第一時間和他分享這個好訊息，於是按照他之前給她的地址直接找了過去。
他們這群人的聚會一向喜歡在酒吧，只是這一次不是在外面的場，是在包廂。
她轉過走廊，還沒看清面前房間的號碼，便聽到了拐角處傳來的交談聲。
“秦少，你不都要出國了嗎，怎麼還從雲城帶個姑娘回來？前幾天秦伯母都來問我了，那姑娘叫什麼來著……茯苓？”那人笑了一聲，“和你這名字倒是挺配的。”
他要出國了？
季茯苓呼吸頓了頓，腳步不由自主停了下來。
下一刻，秦艽漫不經心開口：“問什麼，玩玩兒而已，總不會結婚。”
“我也是覺得秦伯母有些草木皆兵了，秦家是什麼人家，結婚最起碼也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一個上趕著給人睡的女人別說秦少了，連我都看不上，哪裡還值得她老人家擔心……”
半晌，她聽到秦艽輕笑了一聲：“是，一個上趕著給人睡的女人。”
包廂裡的鋼琴曲中斷，被人換成了節奏強烈的搖滾。一聲聲鼓點像是敲在她心上，砸出一個個鮮血淋漓的洞。
原來自己在他心裡竟然是這樣的。
上趕著給人睡的女人。
秦少，秦少……
真是諷刺。
她恍惚間想起，她在酒吧找到他的那天，他臉上沒有半分欣喜，看著她的眼神糾結掙扎，就像在看一個沒甩掉的麻煩，在思考該怎麼再次甩掉。
或許他說的去國外修補假肢也是假的，只是一個甩掉她的藉口而已，怪不得從不讓她看他的腿。
怪不得。
之前的刻意被她忽視掉的點點滴滴此時漸漸明晰，她面上血色一點點褪卻，撐著牆壁閉了閉眼，而後轉身離開。
手上給他帶的醒酒藥和傘落了滿地。
她當天便收拾東西回了雲城老家。
秦艽沒有來找她，她想或許他此刻正在慶幸，終於甩掉她這個麻煩了吧。
高考後的那個夏天，從小照顧她的外婆去世，她失去了世上最後一個親人。
她處理完外婆的後事，便獨自一人踏上了去南城的火車。
她曾以為，她將在這世上孤獨地走過餘生。
直到發現小山的存在。
大學開學沒多久，她就發現了自己身體的不對勁，她大概猜到了原因，但確診懷孕的那一刻，她心頭萬般滋味交織。
喜悅和恐慌反覆撕扯著她，將她分為兩半。
理智勸說她，她才二十歲，她的未來還有大把的可能性，不能因為這個孩子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