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銘許——”
姜爾一瞪他。
但罪魁禍首卻半分沒察覺危險，反而笑得有幾分討打。
甚至更討打地指了指她被那一團雪砸過的綠色衝鋒衣，笑道：“一一，下雪了。”
姜爾一垂眸看了一眼，哼哼兩聲，也不看他，轉身就走。
沈銘許見她生氣，自知理虧，心頭一急，也不敢再笑了，連忙追了上去想要道歉。
還是凌晨下的一場雪，此時道路被踩踏過，積雪已然不如早上那般蓬鬆雪白，只是一腳踩下去，還是會留下很明顯的腳印。
道旁是一些新種不久的行道樹，此時樹枝光禿，早已掛滿了皚皚白雪。
姜爾一往前走了幾步後在一棵不算大的樹前停下，只是始終背對著他，讓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沈銘許追了上來，在她身後停下，乖乖低著頭正準備道歉呢，抬眼時卻看到背對著他的女孩突然一把抱住了樹幹。
隨後便是使了勁兒的晃。
小樹枝丫晃動，發出沙沙聲，掛於樹梢的雪塊撲簌簌落下，一瞬間漫天飛雪，直撲灑在兩人身上。
染白了發頂眉梢，暫停於兩肩。
姜爾一提前將衝鋒衣帽子給自己戴上，於是晃了樹也沒往外跑，雙手抱著樹幹不松，眉眼彎彎看沈銘許微愣著染上風雪的模樣。
兩人明明隔得不遠，卻怕他聽不見似的大喊了一聲：“沈銘許！”
沈銘許裹挾著滿身風雪，眼神清澈，抬眸認真注視著面前的姑娘。
姑娘眉眼彎彎，雙手抱著不算粗壯的樹幹，歪著頭朝他笑，眼中似有滿天星河。
她說：“沈銘許，下雪啦！”
明明是這樣寒冷的冬季，明明在此之前，沈銘許覺得他都快被冷死了，可此時，她一句下雪了，卻像是帶著炙熱的陽光，悄悄溫暖著這一整個寒冬。
身上血液似乎也感受到了炙熱，歡快的流淌著，心在變得滾燙。
沈銘許只是站在那裡，溫和眉眼始終帶著笑意，“嗯，好大的雪。”
-
玩雪一時爽，一直玩雪一直爽，就是雪化在身上會有點冷……
姜爾一還好，衝鋒衣加上帽子將她整個人都裹得嚴嚴實實的，身上未被風雪侵染。
沈銘許就沒那麼好運了。
他今天第一天來報到，還沒來得及去領雲城一中冬季統一的衝鋒衣，只穿了一件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厚的黑色外套。
經過方才那一鬧，白雪在他身上融化，外套也溼了些許，只是相比起那滿是水霧的臉頰，這都還算好的了。
姜爾一滿臉驚訝：“沈銘許，你是團火嗎？臉上那麼多融化的雪就算了，怎麼連衣服都溼了？”
沈銘許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無辜搖了搖頭，蓬鬆頭髮上的雪便順著做了一個自由落體運動。
“我也不知道啊。”
姜爾一失笑，從包裡拿了包紙巾遞給他，“快擦擦臉，不然會感冒的。”
沈銘許乖乖接過紙巾，卻沒有立馬給自己擦臉，而是先抽出了一張，修長手指捏著往前伸。
伸到一半，想到什麼，指尖驀然頓住。
姜爾一疑惑看著他這猶猶豫豫地動作，問道：“怎麼了？”
沈銘許沒敢看她，耳尖有些紅，只是指了指她的衣裳，“一一，你身上也有好多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