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川,表字懷玉。
被褐懷玉。
這字還是老攝政王尚在的時候給他取的。
攝政王府風頭盛,老攝政王在的時候,慶豐帝可能還會有所顧忌不動手,一旦他逝世,子孫後代難保不會被忌憚。
他取這名字,大概也有勸誡沈靖川隱藏自身,低調行事的因素在裡面,只是後來被逼無奈,沈靖川也只有結起黨羽保護自身。
要不是慶豐帝實在做的過分,誰又願意當個逆臣賊子呢?
姜禾不常叫他的字,在他們之間,這幾乎成了種隱形的約定,每次叫的時候,總是和示弱差不多。
現在可沒這個約定,其中蘊含的感情,當然就不一樣了。
芍藥嬌貴,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花瓣已經有點蔫了,只是捏著花的那隻手纖細白皙,潤如羊脂,很是惹眼。
沈靖川定定瞧著,忽然想起不久之前少女手腕被自已抓住的感覺,更加挪不開眼,心中也浮起了一些似有若無的躁意。
然而未及多想,少女便想收回手了。
她清亮的聲音低低的:“看來沈大人並不喜歡本宮的花。”
姜禾嫌麻煩,司琴給她挑的花並未帶上,反正想著也不可能送給任何人。
剛才忽然改了主意,想想也就頭上的這朵花還勉強看得過去了,結果對方跟愣住了一樣,也不說話,她頓時又想反悔了。
“並非。”沈靖川瞳孔一縮,迅速將花拿到了自已手中,小心翼翼捏著花莖,聲音又啞又澀,“公主恕罪,剛才是臣走神了。”
他的心臟輕輕跳動著,在接過花的時候,陡然變得更加劇烈了些,幽邃視線從芍藥花挪到了人身上,彷彿是感謝,又彷彿是別的不明情緒:“公主送的花,臣都喜歡。”
不管是在宮中隨意塞進他懷中的梅花,還是此刻送出的芍藥。
“那就好。”
姜禾從容收回了手,唇邊不緊不慢地勾出一抹淡笑,鎮定雍容。
目光凝著眼前人。
“本宮覺得,沈大人和我,最配。”
他們都是被逼迫的人,上輩子走到一起,這輩子大概也逃不了。
姜禾悠悠想,她好像也不是那麼想逃避。
那就試試看,他們之間,還有沒有別的可能。
-
探春宴為期三天。
除了最開始的一天,姜禾後面就沒有再去。
沈靖川大概是秘密出行,她並沒有從別處得知對方去探春宴的訊息,否則以他如今的地位,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奔著去。
從本質上來講,沈靖川和普通的世家公子已經不在一個層面上了。
如今老攝政王喪期未滿,沈靖川暫時沒有入朝為官,少傅一職不過是虛銜,他已經在著手接管老攝政王的舊部。
等時期一到,朝中又會迎來新一番清洗,那也是慶豐帝準備動手的時候。
慶豐帝有多少真本事不說,但朝廷穩固四海昇平有一半都是老攝政王的功績在裡面,他早就受不了這種一直依靠別人的方式,所以哪怕沈靖川是一把利刃,也只能為他所用。
恰巧皇室別的不多,就是骯髒手段多,用毒顯然不現實,要達到悄無聲息控制人,用蠱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