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天殺的日子,真的是過不下去了。
唯一能夠做的,暫時是寫下這些字,宣洩一下自己的心情。
誰知道罵了老婆兩句,就被她舉報帶到這種地方來?
不過是嫌棄她家務都做不好,這麼簡單的事情,哪裡有我在公司上班應付老闆來的辛苦?晚上的應酬難道是為了自己的肚皮快樂嗎?還嫌棄我沒有帶東西給她吃,不回家都不說,反正那些東西第二天熱一熱還是可以吃的,反正也沒有專程回家吃的那種好吃。
但是她居然如此狠心,反手就添油加醋地把我送到這裡,天殺的。
總之這裡的日子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可有閱讀障礙,怎麼能在這裡喋喋不休地念書呢?又不是小孩子,雖然可能有的人覺得事情輕閒,但是對我來說這種無用功的閱讀,是十足的羞辱,沒錯你們的目的達到了。
今天我不打算繼續了,真的忍無可忍,大家似乎都還能夠忍受,但我可是做大事的人,怎麼能夠拘泥此地?
一開始他們說鈴鐺我還不以為意,但後來我才知道,如果搖動了那個鈴鐺就證明你失敗了,認輸了。但他們沒有說的是,搖動的人不會怎麼樣,反而是留下的人加倍了各自的工作量,這才是他們不願意告訴新人這個鈴鐺的秘密。
沒種還不允許別人出頭,這就是這些人的劣根性。
於是我決定學著監獄片,先混熟當上幫忙做事的,這樣才有藉口出動,順便混個臉熟,雖然說我已經四十,但是至少年輕的時候還是風靡一時,收到不少情書的。
性格強的不要考慮,你根本無法搭上話,簡單的話聊只能適合唯唯諾諾有點靦腆的,但一般不是什麼重要的職位,所以只能要求她幫忙,這時候你需要編一個糟糕透頂的悽慘故事,在歡愉之後告訴她,注意不要太誇張了,偶爾嘆息,小小滴幾滴淚趕緊擦掉但是確保對方看著你。
然後,一切水到渠成,我成功在半夜三點走到了所謂的工作區。
但是那女的膽小,不敢進去,誰知道里面圍坐了三層的男人,懦弱,無知。
所以我還能寫下這些。
我憤怒啊。臨門一腳的事情卻被攪黃了。我假裝打掃,才與他們搭上話,但他們並不理我,男人之間的關係說破冰不容易倒也未必,你只要挑起點話頭,他們還是能夠跟你互動起來。女人呢比較戒備。
聊了大半夜的故事,嘴巴都發幹了,他們這才允許我坐到他們中間,跟他們守護鈴鐺。
大家生怕有人半夜搖鈴鐺,比如我。於是我旁敲側擊,才問出個所以然。
其實他們不傻,都知道搖了就可以出去,但是他們覺得這裡不需要努力就有飯吃,雖然根本不算是飯,但是除了漂亮妹妹會來要求他們,總比自己家的管家婆要求來得動聽十分。
也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怎麼想的頭腦發熱就是要這個女人,時間摧殘的不單單是年齡和感情,卻也是她們的容貌和性格。
實在是不怎麼樣。
我恍然大悟,我出去了又能做什麼呢?我似乎被說服了。
我不知道我該去幹什麼。但是我知道總有人會想出去的,雖然帶著被加大工作的風險,但是前人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告訴你一切,但你出去的時候可千萬別大喊謝謝這個日記,不然我可就犯難了,萬一被發現是我,我可能就沒命了。
不過還是得告訴你,我在這裡混得還不錯,如果你看到了這篇日記,可以對著我眨個眼睛,讓我知道,你看過我留下的資訊,讓我知道,日記正在傳遞。
對了,如果你要看日記,可千萬別在廁所看,隔間裡總有個傳說,千萬不要抬頭看,不然據說你會看到顆頭,也正在注視著你……
湯姆看完咯噔一下,忽然只覺得毛骨悚然,他下意識猛地一抬頭,果然看見了不修邊幅頭髮散亂披肩,但不少脫髮的老頭子。
“哇啊!”湯姆瘋狂亂叫,但不忘把書皮塞好了再抓著衝出去。
廁所的惡臭在急促的呼吸中混合得更加充分,衝入了他的身體裡。
眼前的廁所門卻自顧自地關上,十分詭異。
“咔嚓”門居然還上鎖了。
“開門啊!!!”湯姆衝過去,擰著門把手往回拽著,但鎖非常牢固,根本沒有被掙脫開的一絲。
湯姆不敢回頭,擔心身後的黑影到了身邊。
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湯姆雙腿發軟滑跪了下去。
“不要殺我不要!”
“你別怕。我不是壞人。”
“你別騙我,長成那樣不是鬼是什麼?”
“我是個人,男人別這麼膽小可不可以啊?”
湯姆眯著眼,眼前胡亂的造型和下垂的頭髮嚇得一激靈,讓他不敢動彈。
“好好好,我退後,你冷靜一點。”
“你滾開!”湯姆聽到對方在後退,又鼓起了勇氣胡亂揮著手趕人。
“小子不要太猖狂了。要不是看你在看書。我才不想搭理你呢。”湯姆看著野人談吐自如的模樣,卻覺得似曾相識。
“我們在哪裡見過嗎?”他忽然放下了戒備,站了起來,下意識地理了理頭髮。
“小子還算你有眼光。”野人笑著說,挽起胳膊起了範。
“怎麼說?”湯姆雖然有印象但不多,只是覺得模糊,但又不敢多說。
“我上過電視。你一定知道我的,看你的年紀也有三十多了吧?”
“是的。”看著野人伸出來的手想要握手,他總覺得親切,這不是這幾日他練就的官僚主義嗎?
忽然記憶流轉,湯姆猛地記起了自己當選市長之後,對著影片學了老半天領導的架勢。別看玉爐湯姆一臉蒙,做事莽莽撞撞的,心態還是高的。
這不,他學的可是小時候大家最喜歡的大總統,六十方。
“你……”湯姆意識到措辭不對,“您呢……是六前總統嗎?”
“哎呀呀呀,小夥子很厲害,認出了我呢!”
“總統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說來話長,不知道你有沒有那個時間。”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倉促地敲門聲,湯姆驚恐地回頭,卻發現老人家已經不見了。
“晚上八點再過來!”只剩下了聲音,還帶著迴音,“敲鐘之後有鳥叫的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