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前日白才在飯桌上的安排，他和谷六早上八點，在市政府碰頭，等到了白老闆的豪車接送。但是白老闆不在車上，市長開啟了副駕駛座的門後，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白老闆呢？”谷六問。
“哦，他先去村裡，處理點事情了。等會會在那裡和各位見面的。請上車吧。”是昨天的負責外送晚餐的保鏢，也是他失誤把豆腐村說出來的那個人。
“好吧。”兩人默契的對調了位置，湯姆坐到後座去，卻發現是跟前座有一個玻璃隔斷，車內精緻裝潢，還備著好酒等候。
懷著僥倖心理，湯姆探頭卻沒看到任何的倩影，看來這一路是自己孤獨的前行了。
一路上，湯姆只能夠看著剪影投在眼前空曠的沙發上，兩人熱絡的對話，他一句也聽不見，更別提插上任何話題了。
他一口抿乾杯中酒，隨後就把頭靠在背光的地方，閉目養神。
到了豆腐村，湯姆還在睡眠中，還得是谷六上車晃他。
“市長你醒醒！”
沒有動靜。
“哇有美女啊！”
“在哪裡！”湯姆彈起，四處張望，卻跟扶手來了個親密接觸。
“市長，我們到了。”
“嘶嘶……喔好。”
下了車熟悉的街道浮現眼前，就是那個網紅下車的地方。
湯姆有點覺得不吉利，硬是要上車讓司機開一段到另外一頭。路上比肩接踵，多次陷入人潮難以動彈，這裡又是不可以鳴笛的仿古旅遊商業街，司機滿目愁容，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就這裡了。”湯姆說，但是車還在開。
他敲了敲聯通的窗，卻硬的沒有任何響聲，感情這車要永續開下去似的。湯姆扯了扯窗上的把手，居然開啟了。
“早知道我就開窗了，還可以聊天呢。”湯姆探出頭來，嚇得司機猛踩了油門，結果市長的頭就卡里邊了。
“哎喲。”
“沒事吧市長？”司機堵車的恩怨在這一下解開，兩不相欠。
“沒事，我們就在這裡下車吧？”
“好的。”
路上攤位很多，湯姆眼饞烤香腸都流口水了。但是谷六似乎有事情，他也不好打斷，但是人擠人的光景十分煩膩，湯姆已經沒有耐心了。
“我要吃烤腸！”一次性，他發出聲響讓谷六和保鏢都能夠聽到，要是在別處，可能會引來眾人側目質疑他的智商，但在這裡見怪不怪，大家反而熱情的邀請谷六來攤位消費。更甚者是攤主直接拿了香腸遞給他，不要錢，讓他隨便吃。
湯姆欣然接受，他以為大家終於在繁忙的後腦勺裡認出了自己。谷六糾結安全元素，卻也不好拒絕本地人的善意。
隨後湯姆左手奶茶，右手臭豆腐，谷六拿著吃完的竹籤，也咬著貢丸串在裡頭遊走。
“老闆！”保鏢高喊，把他們毫無防備地嚇住了，“市長來了！”
“喔各位，歡迎來到豆腐⋯⋯村！沒想到你們會喜歡吃這些。”白才最看不慣地攤貨色，髒汙不說，用的油沒有來頭，冰凍食品變廢為寶著實搞笑至極。無知的人類，只會在快餐和零嘴裡沉淪。
但在湯姆眼裡，白才的狀態才是嚇人得不行。
“白老闆！氣色怎麼這麼差？”湯姆寒暄之前關心他的狀態。
白老闆老臉一紅把他拉到一邊小聲嘀咕。
谷六環視周圍，基本沒有人認得市長，毫無圍觀的號召力。反而是有長槍大炮拉橫幅的，給白老闆助聲勢。
“以後你出來，也得付個費用，叫點人圍在你身邊才是。”
“好咧，謝謝老闆指點。”聽完八卦的湯姆不是滋味，看著身邊寥寥幾人，臭美的以為是來看自己，仔細端詳眼神都是飄走的。
人格魅力還是如往常一般普通無人問津。
“哎喲不要傷心，會變好的。”一個一米八五身材姣好臉也不用說的富豪的安慰，無論什麼時候都不管用。
湯姆只覺得自己一直在被周圍的視線掏空，不是被盯穿的，而是被那些空有的想要取代的意識給束縛住了。
“還好我們都是評委的身份，這麼想是不是好多了。”白才笑著推著思索的湯姆往裡頭走。
“什麼評委？”
還沒看清版頭的內容，市長就被帶到了五光十色的會場，裡頭的風景別緻，截然不同。會場中間是個T臺，周片團坐著好幾桌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湯姆一個都不認識。
裡面雖然繁華，但也流露著審美的土氣，昏黃燈光、大紅背景、金色的簾子……就連坐的椅子也感受到了鐵鏽的味道。
嗯，熟悉的氣息。
谷六被擋在外面不能進來，當她要叫住市長的時候早已走了好遠。
沒有辦法，她只能坐在旁邊等待活動結束。
七大姑八大婆也站在外面當好事者，看到她落了單，開始跟她嘮嗑起來。
“第一次來？”
“是的。”
“自己來的？”
“不是。我跟老闆來的。”谷六不敢直言，有所保留。
“嗯，模樣是不錯。”
“模樣？”
“但是你這個妝容和造型，多少還欠缺些什麼。”
“我還是挺滿意的。”
人總是會在熟悉的地方犯錯，比如她之前在歡樂宮，就是因為慕名那裡的美容健身服務換了一筆債。
今天也不例外，一和市長分開，她又遇到了新的問題。
“來，我有認識的妹妹，她特別會化妝。你該是慶幸，妹妹剛好今天有來這裡。”阿姨興奮的說，抓著谷六的手邊說邊拍。
“那就麻煩姐姐了。”有求於人的時候嘴自然會甜的，谷六也只是覺得無聊想要學點東西改變自己，以彌補在白才那裡缺失的一些青睞所造成的不平衡與失落感。
忽然大家就來了精神，一擁而上給出複雜的要求。
“你上的話肯定得獎！”谷六落座前聽到了這句話，忽然就警惕了不少。
“什麼得獎？”
“她的意思是說啊，你去選美肯定得獎！哈哈哈哈！”還是阿姨老道，看出她的懷疑，三下五除二就打消了。
谷六美滋滋的大笑，毫無防備地露出牙齦直到笑到發乾，那種笑是自動的、發自內心的，直到化妝師上手了，她還有些忍不住。
“再不停我不化了。”果然威脅是最好的止笑劑。
“不好意思。”谷六連忙收斂了，不敢再造次。
果然在有魔法的手裡，自己的人中低調了，鼻樑突出了，眼神柔和而冷豔，恰好是她美顏裡的自己。
除了邊角料的整修和維護，再加上蓬鬆柔軟的頭髮，這想必都是那瓶精華的作用。
雖然谷六很想要學，但在周圍姐姐們嘰嘰喳喳的問話中，她很難集中精力去偷師。後來她就擺爛了，反而沉浸式的聆聽那些村裡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