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他們家，我就覺得頭疼。他們家在每次的財務調查中，沒有一次不違規的。”何金龍笑著搖頭，一邊和我細數著他們的“罪行”，“你看啊，他們家每次調查都會有車輛違規外放，而且每次都會有一些車輛賣掉了還不給我們財務還款。可以說，他們真的很離譜呢。”
“那麼現在，你們怎麼去處理他們家呢？”我問。
“停額了。”何金龍笑著搖頭，“每次出問題的時候，我們財務都會將他們給停額的，不過他們的區域經理總是會幫他們說話，然後又給他們開通額度。就這樣，今年以來，他們家停額和開通相互輪流來，差不多輪流了五六次了。可以說，他們家今年的返利都沒拿到多少錢。而且他們家的價格一直都是最便宜的，所以今年他們肯定虧損很多的。”
“現在額度開通了麼？”我問著。
“沒有的。”何金龍笑著搖頭，“其實現在他們的區域經理還在找我們領導溝通他們家的事情，想重新給她們開通額度。但是因為他們是累教不改的那種型別，所以我們領導到現在還沒有鬆口，一直不肯同意給他們重新開通額度的。”
一邊說著，他隨即喝了一口紅酒，而後想到了什麼便看著我笑著：“對了，你這次來談的業務就是和他們家有關係的是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告訴你，如果有金錢方面的來往的話，你還是保守一點。我告訴你，萬一你有什麼錢先到了他們的手上，那麼他們是拿到錢不一定能及時給你貨物的。他們家這段時間很多客戶投訴，其中有很多客戶投訴就是因為他們家拿了客戶的錢不給人家車的。”
“這個我是知道的，我今天來找你，其實也是為了給你看這些東西。”說著，我隨即從口袋裡拿出一疊吳立春給我的那些借款借據。
我看了一下，總共有十四張借據，所有的借據都是張海寧從外面借來的錢，而且還是高利貸的那種。其中，最近的四張還是這個月新借的款子。
“雖說這些借款的名義都是說為了公司的批售任務，但我覺得他們的這些借條其實都是拆東牆補西牆的。我來找你，其實就是要告訴你，公司的財務對他們要格外當心點。他們家目前的這個狀況，隨時都會有破產的風險的。”我說著。
何金龍聽著我那樣說，他馬上低著頭看著我給他的那些借據，隨即額頭上冷汗直冒。
“真的沒想到，他們家居然弄了那麼多高利貸的專案啊？不是，他們的公司規模那麼大，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呢？”何金龍一臉錯愕，“其實從他們公司的營收資料來看，我們其實也看出了他們公司內部是有問題的。但是，我們卻壓根沒想到他們問題居然大到這種程度。”
一邊看著那些借據，他一邊看著我：“韓浩然，這次還真的謝謝你了啊。如果不知道你有這麼多證據，我可能還會和區域的人一起去幫他們家說話，想辦法給他們重新開通金融額度的。”
“千萬不要！”我說著，“我告訴你，如果你再幫他們說話的話，萬一哪一天他們的事情爆發的話，那麼你也會有脫不了的干係的。”
“是是是，這個我是知道的，真是太謝謝你了，我還真的差點就做錯事了。”何金龍搖搖頭，“如果按照他們目前的狀況，只要我去公司說一聲的話，那麼公司所採取的決定，肯定是要將他們家的車全部給拖走的。到那個時候，他們就不得不退網了。謝謝你，我馬上和公司說一聲，預防未來的風險。”
“你等等再說吧。”見他那麼著急就要給公司彙報，我馬上勸著。
要知道直接讓對方退網，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如果現在就讓華盛公司退網的話，那麼他們那兩百臺訂單又如何拿下來。而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又如何被人套了兩百臺的訂單車的資金了，又如何面臨各種資金困難而無法自拔呢？
“他們畢竟是在認真經營的經銷商。”我笑著，一邊編了個話術，“據我所知，他們家馬上就要弄一筆大客戶的訂單，可想而知他們還是在用心做我們品牌的。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如果他們做大客戶訂單的話，咱們公司千萬不能給他們做任何擔保，更不能給他們先把車交了，等政府給錢再讓他們給錢，一定要讓他們先把公司那200臺訂單車的錢給還掉了。否則的話，萬一他們兩百臺車交出去而又不還錢的話，那對你們的風險就太大了。”
“的確，就算你不說，這個大客戶訂單的擔保，我們也絕對不會給他們做的。”何金龍點了點頭。
“總之他們家的事情，咱們公司財務還是要慎重的好。而且，對於他們這段時間的動向，咱們應該好好跟蹤的。就算現在不將他們的車給拖回去，那麼後面如果他們發生大的問題的話，那麼我們公司就真的要給他們將車給拖回去了。”
“他們家之後還會發生什麼大的問題麼？”聽到我這麼一說，何金龍頓時一愣。
我愣了一下，而後笑著搖頭：“可能吧，我也是按照他們的慣例說的一嘴。不管怎麼說，作為M公司曾經的員工，我自然不希望我的老東家出現任何財務上的風險的。”說到這，我看著桌子上的牛排，一邊笑著看著何金龍：“這個牛排看起來賣相還真的不錯，得趁熱吃了，動手吧。”
和何金龍這邊將事情給安排好之後，我在魔都其實便沒有其他事情了。第二天早上，我便坐高鐵返回了江城市。而在我上高鐵之前，我沒有去見羅懷安，也沒給他打一個電話。我不知道我和杜雷鳴這次的計策會不會成功，畢竟羅懷安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如果他將這些事情全部告訴給何麗娟的話，那麼這件事情就要前功盡棄了。
然而事情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而羅懷安還在懷疑我和他老婆可能是有什麼。他只是因為覺得我是他的朋友，所以即便懷疑，他還是選擇所謂的“原諒”我。然而，我沒犯錯，所以不需要他來原諒我，而他如果真的給我道歉的話，他也不會給他老婆說我們籌謀的這件事情。
不過，到底能否成功，一切聽其自然了。這件事情能否成功，只看羅懷安的一念之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