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開了又關。
喧囂和酒氣都被隔絕在背後的世界裡。東方泛了魚肚白,而楊司馬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只覺得後背冷汗涔涔。
都說東宮這位主子不愛江山愛美人,為人和善、無心朝政,甚至有些擔憂的聲音,說長此以往下去,遲早儲君之位旁落。可只有身處局中的人才明白那感覺……
這位年輕的殿下,其實是最像陛下的。只是因著年輕,有些事,便顯得有些著急……
終究不及陛下。
……
姬無鹽後半夜難得睡了個好覺,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屋內空無一人,那貓兒也不在。
倒是院中隱約有貓叫,配著奶聲奶氣的童音,一人一貓倒是玩得不亦樂乎,期間還夾雜著幾聲旁人的對話,聲音都不高,有種歲月靜好的安寧。
姬無鹽抱著薄被坐起了身子,窗戶開了小半,有微風徐徐,驕陽正好。她眯了喚道,“子秋。”
早膳已經備好,多了個沈洛歆,便比平日裡多些點心,問及古厝,說是昨夜回去的,說是避嫌。
沈洛歆只覺得太陽穴都在跳,昨晚那個不斷愉快、格外艱難的“歸程”,扯著嘴皮子實在笑不出來。
寂風有了新寶貝,抱著貓兒一口一口地餵飯,顧不上自己吃,子秋想喂他,被姬無鹽阻了,“由著他去,無妨。你去找朝雲打聽打聽,白家最近有沒有舉辦宴會的打算。”
一打聽,果不其然,就在兩日後,白老夫人也給風塵居發了請帖,可見好客。
朝雲本來並未打算過去,見姬無鹽打聽,便直接將帖子讓子秋帶了過來。若只是兩天,時間上便有些緊張。
原想著先去沈府拿請柬,此刻手頭既有了,便也不必多跑一遭。用沈洛歆自己的話說,便是少一次兩相厭的機會,也是好的。沒成想,緣分有時候真的很奇怪——避無可避。
“喲!這不是咱們的沈大小姐嘛!怎麼……大小姐這幾日打著了秋風急著來此處做新衣裳嗎?”
聲音有些尖銳,像是從狹小的喉嚨裡被壓成了扁平的線,又以極緩極緩的速度拉扯出來,生了鏽。
姬無鹽正一腳跨進門檻,聞言朝裡看去,驀地一愣……好一個穿金戴銀的姑娘。店鋪裡被三三兩兩的姑娘圍著的女子,捻著著帕子翹著蘭花指看著這邊,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容色普通,表情卻帶著不符合那個年齡的成熟。
周身上下掛滿了金銀首飾,髮間幾支金簪,耳墜卻掛著碧玉,妝容也是濃妝豔抹,讓本不出彩的一張臉,格外的……“出彩”。
當真花枝招展。
言語之間,對方身份就很明顯了。
“換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