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少年飛撲到沈摘星面前時,她才看清,他不是蕭若愚。
她又聽到了槍支上膛的聲音,想開口喊他走,卻發不出聲。
那就陪她一起死吧。
好不好?
鮮血從少年的胸口炸出,像她大婚時堆滿莊園的牡丹花,鮮豔又嬌麗。
“對不起!”少年嘴裡全是血,連話都說不清,是他連累了她。
少女身上冷的和冰一樣,他突然很心疼,強撐起身擁住了她。
他是個災星,還沒出生,就剋死了父親,連累了母親,母親逃走後,又害了外婆。
如今也算解脫了,只是又害了一個無辜的少女。
顧葉南捏緊了那隻小手,“別怕!”黃泉碧落,他會護她左右。
少年閉上眼,倒在了沈摘星身上。
不知為何,沈摘星突然想起十二歲要自立門戶時,師父的痛心。
“師父,費那死勁修仙幹什麼,我現在有錢有閒,有玩有樂,不比神仙快活嗎?”
“凡人渺小如螻蟻,想要的得不到,想留的護不住,星兒,總有一天,你會後悔舍了這靈根。”
她現在後悔了。
“師父。”
猶如少時的呢喃,可現在已經無人聽見了。
就在她等死之際,突然一股靈力湧入丹田,遊走奇經八脈。
這是怎麼回事,她低頭一看,顧葉南的血順著她的傷口,流入了她體內。
不可能,自從她十二歲舍了靈根,從不曾探尋到絲毫靈力,直到大婚陷入絕殺陣之時,難道師父...
聽到槍聲,無數打手從四面八方趕來,可懷中的少年氣息越來越弱,來不及了。
看著掌心不斷湧起波濤巨浪,手指飛快結印,力量又重新灌注到掌心。
從十二歲開始,她捨棄靈根,一頭扎進花花世界遊戲人間,就再未結過此印,她總以為小小四方天地,不過她掌中玩物,可如今,她錯了。
“四方修羅,助我渡身,天地太元,與我合形。”
手上還留著顧葉南的血,往額頭一抹,鮮血印在眉間,像劃開了一隻眼睛。
“請神!”
話音剛落,額上的眼睛睜開了。
兩眼看人間,第三眼才看得見宇宙。
等沈摘星和顧葉南消失時,劉三嚇傻了。
他跌跌撞撞跑入金爵殿盡頭的密室,那裡藏著白鹿堂傳了千年之久的祖師爺畫像。
畫上面只有一女子,以血畫眼,眼吞萬物,和剛才的沈摘星一模一樣。
怪不得見到沈摘星第一眼,他就覺得熟悉,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劉三爺虔誠地匍匐在畫像前,“老祖宗,三十七代徒孫劉能終於等到您啦!”
嗚咽聲迴盪在密室,久久不散,突然之間,聲音戛然而止,劉能抬起頭,眼神迷茫。
今天不是拜祖之日,他為什麼來拜祖師爺。
“祖師爺,徒孫唐突,請您別怪罪。”
他連頭都不敢抬,跪著退出了密室。
貼身保鏢老黑守在門外,“三爺,強子在包廂擦槍走火把門打壞了,還不知從哪偷了個學生的小包,這麼小的事不用來報告祖師爺吧。”
三爺真是年紀越大,膽越小,什麼都要來請示祖師爺。
“低聲些,不要驚了祖師爺,讓他儘快把包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