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態(1 / 2)

不管怎麼說,魏東堯此次的出現確實為她解了圍,如若今天不是他來了,趙嘉葵還不知道事情將會怎樣收尾。

“今日之事,多謝國君相助。”

雖是道謝,但她的話語和動作在魏東堯看來總是帶著淡淡的疏離。

“阿月不必如此客氣。”魏東堯朝著她走近了幾步,想要她看清楚自已捕雁歸來狼狽的模樣。

他在周國沒有習騎射的機會,但他在這方面很有天分。回到武國之後,他用了很短的時間便習得騎馬射箭的本事,武國那匹性子最烈的白馬似乎和他天然有緣,旁人想要騎它,它便是扭著身子,喉中發出嘶鳴不願意配合,但一見到魏東堯,它的性子便都收了起來,溫馴得像是隻欲要討主人歡心的貓兒。

當初武國人覺得這匹馬性子過烈,覺得每日餵養它卻派不上用場,每日白費了那些糧草,想要將它拉去集市上便宜賣給農人,充當馱貨物的牲畜,順帶著磨一磨這匹馬的性子。

將它從一匹小馬駒養大的馬伕老汪不願意自已這匹好馬就這樣被埋沒,每日仍舊精心飼養。

在老汪看來,自已親手帶大的馬駒,是一匹千里馬,它在等一個人來使其才美得以外現。

後來那個人終於出現,這匹馬不出他所料,跟著魏東堯上陣殺敵,立下了赫赫戰功,也算得上是為國家盡了一份力。

趙嘉葵聽聞魏東堯那句“不必如此客氣”,心裡暗道他倒是看得分明。

人的底氣,來源的方式有許多,她可以信任自已的父親會為自已盡心盡力,但她不信魏東堯可以辦到。在這異國他鄉,她不能完全放心去讓自已倚靠魏東堯。

靠山山會倒,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已。

方才她急著檢視紅藥臉上的傷,為她塗過藥後她想起來自已還有一樣東西要找。

彥哥哥送給她的那枚玉佩。

方才玉佩跳進了木幾底下,郭若兮不見得會對這枚玉佩手下留情,趙嘉葵慌忙向木幾走去,俯下身子去尋那枚玉佩。

這枚玉佩對她而言很重要,不僅僅是因為送她這枚玉佩的人是周彥,還因為它陪著它走過了來武國那一個月的時間,她將自已對故土的思念完全寄託在了這一枚玉佩上。

而且這枚玉佩上的葵花紋路對她而言也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她頂著明月公主的名號,成為周薇以的替身,玉佩上的葵花紋路可以隨時提醒她,她是趙嘉葵,不是周薇以。

找尋玉佩的時候,趙嘉葵才感覺到緊張,她俯下身子仔細尋找著那枚玉佩,方才親眼瞧著那枚玉佩蹦進了木幾底下,這會去尋卻沒能尋到。

趙嘉葵不由得有些著急,她原先想著或許玉佩會碎裂,卻從來沒想過玉佩會尋不回來。

紅藥和春鶯看著她的動作裡帶上了焦急,春鶯知道這枚玉佩對自家小姐來說很重要,幾個人便在房間裡一同尋找了起來。

魏東堯來的時候只見到紅藥被掌摑,如今他仔細打量屋內,才發現桌案旁的宣紙碎屑以及歪斜的几子,從這些事物中不難猜出是郭若兮的手筆。怡蘭軒一屋子人現今都在尋找某樣物件,想必是被郭若兮丟了某樣物件,從一屋子人焦急的模樣中他猜測她們在找的物品對趙嘉葵而言很重要。

如若是要射雁,魏東堯對自已的射箭技術有十足的把握,但趙嘉葵想要的是他親手捕來的活著的大雁,這便使得事情顯得較為棘手。

捕雁這項活動需要在夜裡進行,勞累一天的大雁在夜裡交頸而眠,在夜裡放哨的任務會交給失去了伴侶的孤雁承擔。獵雁者需要在離雁群幾十米處揭開斗子,將被蓋住的馬燈露出,光亮透出,看到燈光的放哨大雁會發出警示叫聲提醒雁群,這時候捕雁者需要迅速蓋上斗子,將光線遮住。

被叫醒的雁群進入警覺狀態,欲要振翅起飛,但並不急著直接就扇動翅膀飛起,它們會環顧四周,在沒有發現危險時接著交頸而眠。

捕雁者接著等待雁群入眠,估摸著雁群熟睡了,便輕聲移步到離雁群更近的地方,再次提起蓋著馬燈的斗子,使放哨的大雁發現燈火發出警報。捕雁者在雁群醒來之前再度迅速給馬燈蓋上斗子。

如此反覆幾次,到第三,四次時,雁群醒來卻未發現危險,便會以為放哨的大雁在撒謊,雁群不堪其擾,會遷怒於放哨的大雁,用嘴巴去啄,用爪子去抓放哨的雁。這樣之後,放哨的大雁再看到火光,欲要發出警報之前便會自我懷疑,不敢再輕易發出警報。多次靠近後,捕雁者離雁群的位置越來越近,待到第六,七次揭開蓋著馬燈的斗子時,人約摸著到了雁群邊上,先將放哨的大雁抓走,正沉浸於夢中的大雁不知危險臨近,下手便可輕易捕捉。

捕雁算不上難事,難的是要有耐心。

魏東堯的侍衛星牧認為魏東堯不必大費周章親自去捕雁,派遣鄉野之中擅長於捕雁的人代勞便好。到時候帶著大雁到趙嘉葵面前,只說是自已親手捕來,那異國公主也不會發現他說的是假話。

“星牧,你不懂。”聽聞星牧所言,魏東堯淡淡一笑,他不願意去騙她,何況這是她到武國來第一次對他提出要求。

“孤聽過太多謊言,她是孤珍重的人。”魏東堯頓了頓,像是暗暗在心裡下定決心。“孤不願去欺騙她。”

不過是捕雁罷了,他能把大雁從天上射下來,他也能將那睡著的大雁抓到手。

只是捕雁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大雁棲息在水塘邊的蘆葦叢中。夜裡天黑,點著的馬燈不能常亮,為了避免驚醒雁群,捕雁時眾人也不能發出聲音,這便在無形中增加了捕雁的難度。

魏東堯怕人多驚醒雁群,只帶了星牧一人跟著兩名農夫進了蘆葦叢。

天公不作美,這夜的月被雲朵完全籠罩,星子也不見得幾粒,風從蘆葦叢中穿過,發出細細簌簌的響聲,水塘中不知名的蟲子不知疲倦地叫著,聲音在夜色中飄蕩,在靜夜中將天地襯得廣袤無邊。

星牧跟在魏東堯身後,魏東堯全神貫注於捕雁這件事上,絲毫不顧自已的形象有悖帝王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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