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朱長夜主意,見面重八!
解縉是那般高傲之人。
即便被自己說沒脾氣了,可那傲骨,可不是一個人一天裡能折斷的。
不敢….
這話別人說朱長夜不隨想太多,可這是解縉說的。
朱長夜眼眸閃爍。
本能的,他感覺這事不大對勁。
解縉準是經歷了什麼。
朱元璋沒好氣的對朱雄英道:“這是大明時下各地方的風俗地貌財政人口.…你!看完!熟念於心!”
解縉此去江西,自己這個神秘身世,來自朱家,可以讓他時刻想著應天府那兒,朱家有位老祖很看重他,等著他學成歸來,輔佐朱家。
朱元璋深吸口氣:“成,看來你對這東西比咱懂,跟咱來,咱有事請教你。”
朱雄英咂摸咂摸嘴,眼中放著精光,“這可是個寶貝啊!”
“沒亂!真沒亂!您老太上皇身份擺著呢!”憋了許久,解縉才滿臉通紅的哼哧道。
“國朝每年耗費驛站的維修、人工、畜牧等開支,少說四十萬兩白銀,若是能讓其自給自足,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簡直和長生者一樣。
隨後來到旁邊的涼亭坐下,還沒坐一會,他就看到涼亭桌上有紙張。
等錦衣衛走去,朱元璋則揹著手站在院外的寒風之中。
朱雄英搖搖頭:“這個,師尊對驛站的構造還不太清楚,沒去看過,沒法說,所以師尊之前說過,這個策文還不成熟。”
譬如北平、大寧等各重鎮,他都有個全面的認知,好防範於未然。
難不成,爺爺是把那紙張內容當真了?很真很真?
他沒想太多,應了一聲,便跟著朱元璋朝宅院走去。
朱雄英雙目一亮:“原來是這樣,那如此一來,官用驛站和民用郵遞,就可以用馬和騾驢來區分。”
可以說,除了軍事機密之外,這兩本書幾乎囊括了天下大小形勢。
這是最寶貴的財富,因為了解它,就能對洪武朝所有脈絡,有個直觀清晰的認知!
比如方才朱雄英在和朱元璋討論的時候,許多地方人口和各地距離,他就說不出來。
想將信件帶回到異地,在這個時代是何其困難?
他們聽的很認真,尤其朱元璋開口,他們更將每個字都仔細聽在腦海裡。
很快,他從開始的輕浮目光變得凝重,被紙張上的內容給深深吸引住了。
朱長夜點點頭,接著繼續道:“在這期間,解先生,你首先需要做的,不應該是去監察政事,而是要學會如何為官。”
皇宮。
“每一個郵票設定里程,按照里程的長短,折算價格,價格不必定的太高,幾文錢,十幾文錢都行,尋常農家做活的人,都能承受的起吧?”
不多時,朱雄英從外而歸,看到朱元璋在暖棚外面站著,不免好奇的道:“爺爺這是在幹啥?又來看菜?看好了沒,看好了咱們進去啊,外面這麼冷。”
或許….這正是世人們,趨之若鶩追逐名利的最大原因,渴望收穫別人的敬畏,從而滿足內心的慾望。
解縉依舊筆挺的站著,禮法這塊,從來都是解縉的底線。
朱雄英有些犯迷糊。
估計這世間,也就太上皇您一人敢如此了。
三人頓時豎起耳朵,表情認真。
“你知道如何解決不?不知道,得找時間問問你師尊。”
“國朝初年,朝廷有云,非軍國大事不得用驛,驛站只為官府所用,但各地情況不同,驛站亦有不同。”
他來了興趣,繼續認真看了下去。
能給旁人捎帶信件的,誰人不感激?就算是敵軍,看到這些民間帶信的腳伕,也不會輕易殺害,這是失民心之舉。
朱雄英摸了摸臉:“怎麼了?臉上有東西?”
“原來如此,重八這孩子….有時確實挺令人頭疼。”
在不考慮明初的人口數量、土地形式和社會體制的前提下,一味抨擊朱元璋的執政理念,這是不負責的。
朱雄英再問。
這是時下最完善的洪武初期史料,沒有比這更加真實的反映時下政治經濟狀況。
朱長夜右手掐指一算。
但當下的政治體制,不足以讓朱元璋大力發展商業。
而今,看到老爹的這些策文,他似乎有了方向!
這麼想著,朱元璋便繼續認真的看著朱長夜的改大明驛站策….
這裡面很多人口路程等資料,朱長夜寫出來的,都和現實的大相徑庭。
朱元璋不耐煩的打斷他們,道:“成了,成天萬歲萬歲的,誰他孃的能活到萬歲,扯淡玩意兒!”
這裡面的構想,許多都還不完善,都還有缺陷,或者很多都有待商榷,但這些都不妨礙其核心思想的利處。
朱雄英有點好奇:“爺爺,您究竟在搞什麼鬼?要幹啥?受了啥刺激了嗎?”
他本來想喊太上皇,可剛才吃餛飩時,朱長夜和他說過,他更喜歡老道長這個稱呼。
朱長夜很看好解縉。
眾人側耳認真聽著,朱元璋則仔細將朱懷關於改造驛站的構想,一點點描繪出來。
“在你學會做官的同時,你還要試著去想,怎麼樣去學會圓滑的做事和做人,遇到事情之前,不要總想著開口,多在心裡想想在開口。”
朱元璋看著他,道:“說說看法。”
不過相較於北疆來說,南方太平之地的驛站,著實有些閒置耗費錢財。
朱元璋聽著,漸漸的眉宇舒展,眼中帶著一抹炙熱的光芒,咂摸咂摸嘴道:“不錯!”
兩人說話間,餛飩已經吃完了。
瞬間他清楚前因後果,恍然大悟。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太上皇說話藝術,可比老爺子更厲害啊。
朱長夜對此並不意外,淡淡點頭:“嗯。”
朱元璋笑道:“不錯,這咱也認同”
未幾。
朱長夜翻了翻:“這是哪門子的禮法?咱大明興尊卑貴賤,目前你是官貧道是民,你給貧道行禮,在伱們讀書人來看,不正是亂了尊卑?”
當然是寶貝!
這兩本政書,就算在皇宮政堂,都不是隨便什麼人可以翻閱的。
去見兒子朱元璋。
朱元璋點點頭:“不貴,可以承受。”
沒多時,朱元璋收回思緒,走到大門前,對隱藏在暗中的錦衣衛開口道:“去史館將《欽依直隸均平錄》、《洪武會計錄》拿來。”
儘管已經從朱元璋那裡,知道朱長夜是太上皇,可聽到本人承認,解縉還是感覺不可思議。
朱元璋點頭:“你說的一切都是便民之策,咱很喜歡,可你說可以利用此開源,何以為?”
朱元璋看著三人道:“咱聽個想法,你們也聽聽,看看能不能成。”
朱長夜笑笑:“當然了,貧道也就是隨口說說,貧道相信解先生理解的,一定比貧道通透,獻醜了。”
朱長夜真是有些感慨,這才僅僅過了一夜,這個眼高於頂桀驁不馴的解縉,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朱雄英撓撓頭,也不知道為啥爺爺那麼急著離開。
朱元璋沒說什麼,再問趙仁道:“你呢,你是兵部尚書,驛站許多驛卒都隸屬於你兵部。”
請教?
而此一去江西,不知何年何月回來,有的人一年變化都極大,更別提這未知年限。
解縉再次詢問。
朱長夜看在眼裡,笑道:“解先生還是厲害,才一天時間,就學會一些為人之道。”
爺倆說話間,
恰在這時,毛驤抱著兩本書走來。
不管是仙人身份,還是太上皇身份。
朱長夜點頭:“一路平安。”
朱元璋深吸口氣:“你研究多長時間了?”
剛才朱長夜這番話,不就是洪武老爺子的翻版麼?
老爺子在自己臨走前,也和自己交代過意思差不多的言語!
只不過老爺子的話更直白,更居高臨下,相較於老爺子來說,朱長夜的話,則更具有藝術性,同樣的意思,到朱長夜嘴裡,就更能令人感到容易接受。
這麼大的禮,一時間讓朱長夜有些接受不了。
解縉聞言,嘴角一抽。
就算是皇子皇孫,也不是輕易可以動的!
朱雄英現在的認知,都是基於應天府之上,其他地方都兩眼一抹黑,尤其北疆。
“知道什麼,經歷什麼,都會寫在臉上,這或許也是陛下把我送去江西的原因,是讓我去歷練,學人心,也學為官之道,為人之道。”
也確實如此。
朱長夜賣了個關子。
這聲音,有點不平靜。
朱長夜笑了一聲,回道:“民間如何說,是百姓們自己的判斷,包括我是不是仙人,也該交由你來判斷。”
朱長夜起身,將解縉送到通淮門外。
他深吸口氣,目光認真打量著朱長夜,打量著朱長夜的全身。
但這不妨礙,朱長夜這篇策文的核心思想。
“這啥啊。”朱雄英微微一愣,而後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我當時在修煉,看師尊修煉後休息下,是在寫這些東西,就過去看了看。”
“江南之地富饒,天下商貿頻繁,南方諸地除運河外,商隊往來亦繁多,若驛站可開設商業用途,為百姓傳遞信件,為商旅提供住處,為貨物提供倉儲,竊以為,其收入少言三十萬兩白銀打底!”
嗯?
有意思!
朱元璋嘴角勾起笑容,咱爹對這些調查的倒是很精確嘛。
“但願….我這朽木,不會辜負陛下的期待。”
傅友文則繼續道:“但不可否認,驛站發展至今,於江南之地卻有許多閒置,白白耗費國家財政支出,譬如陛下剛才說的,將驛站開放成客棧,此妙矣。”
此刻。
有許多少年壯志凌雲,途中也會因為美色財帛懶惰等等,消磨了初心。
解縉極為感慨。
救起太孫,治好皇后。
朱元璋默不作聲,轉頭道:“大孫,你咋把這個帶回來了?”
是想要尋找出,朱長夜與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可是怎麼看都和一個老頭子差不多,可怎麼就能活破一百年了?
“老道長,民間傳您是仙人,您….難道真是?”
朱元璋眼眸微眯:“改大明驛站策.…”
等朱元璋說完。
三位大臣訕訕然,心裡也有些忐忑起來。
很多人不理解,總會質疑朱元璋為什麼這麼蠢,為什麼一味的抑制商業。
“貧道直言,他下放你的原因有很多,而最主要原因還是培養你。”
他衝解縉招招手,轉身離去。
儘管已經明白前因後果,可直接說出來還是挺嚇人的,所以他給解縉喂話說出來。
朱長夜沒聽清,問道:“怎麼了?”
“看來是雄英帶回來的,這臭小子也真是,爹交給他的東西,竟然敢到處亂放,都不好好收拾。”
朱元璋凝視著朱雄英,目光久久不願移動。
“得找個時間,去看看這重八這孩子了。”
朱元璋道:“江南之地,驛站閒置成風,每日耗費成本不知幾何,今欲改驛站為官民兩用,有傳情攜物之便,利百姓寄以言情之利.…”
而且教育他叮囑他之前,還是先說江西有事,可以寫信找他幫忙。
這是給朝廷開源之舉不錯,但要是不控制好,恐怕非但不能實現開源,還會釀成大禍。
更是始終念著。
朱長夜笑道:“解先生,你是官,我雖為太上皇可卻是人們認為死去了,當不得真,現在我只是一介道士,不必給我行這麼大禮。”
這算什麼商業?
這是大家最喜歡的人情世故,以前打仗的時候,那可是要託十里八鄉的百姓,才能帶一封信回家報平安。
趙仁剛要開口,朱元璋便道:“不要和咱說廢話!”
他不告訴解縉真相,讓解縉自己猜,也是打著這個主意。
朱元璋蹙眉。
誠如剛才三位權臣說的那樣,還有很多事都還沒理順堂。
他們不知道朱元璋召見何事,現在也摸不清楚朱元璋是喜還是怒,只能恭敬的垂頭站在一旁。
這兩本都是史館珍貴的政治史料,記錄了洪武二十五年各地物價、人口、勞力分佈、財政收入方式、各色目人統計。
“覺著有意思,而且感覺還符合咱大明的邏輯,就帶回來研究研究了。”
解縉不敢回答。
朱長夜笑道:“你的心事,已經寫在了你的臉上。”
朱元璋作為皇帝,執政十幾多年,主宰帝國十多年,他眼睛還不瞎,他真看不出商稅利潤之高?
他真不想動商稅嗎?
朱長夜搖頭:“老頭子我一把年紀,很多事都忘了,很多事也不能做了,但看人這事,隨年齡增大而更看的準。”
由此可見,此項政策若是達成,百姓將會多感激他朱元璋?
暗中還真有錦衣被盯著,帶隊的還是錦衣衛使毛驤。
說完,朱元璋便背手朝院內走去。
“老爹,您老方法真好。”
朱長夜在回去的路上,始終尋思著一件事。
漸漸的,陽光從天空中折射下來,消融了些許寒氣,朱雄英捧著兩本書,坐在門檻,對著暖陽,開始津津有味的讀起書來。
他雖然迂腐,但也知道錦衣衛遍佈整個應天府,說不定這會兒他和朱長夜對話,暗中就有幾名錦衣衛盯著。
尤其聽到朱元璋說這是太上皇之後,解縉更加肅穆恭敬,即便在私下,他也不敢有一絲絲僭越。
這也是許多農家子的心態,種下菜後自己的菜若有成長,都會很高興,而且還會經常念著。
作為領導,要懂得傾聽,萬事毋需親力親為,讓這些人將其完善,朱元璋只負責總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