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本就是被拉來撐場子的,並非主謀,誰曾想連帶著招惹到這麼一尊大佛。
但沒轍啊,情況在這擺著呢。一個個只好愁眉苦臉地跟著跪下,一起求饒。圍觀眾人中傳出陣陣私語,七嘴八舌的議論。
就這麼會兒工夫,半刻前還趾高氣昂的官兵跪了一地,看著頗為滑稽。
反轉來的如此之快,怎能不叫人驚奇。
林夕掃了他們一眼,沒著急說話。官兵頭子也不敢將胳膊放下,只能一直舉著那塊令牌,兩條手臂愈發痠痛。
直到她看出對方的手臂開始不住發抖,這才翻了個白眼,隨意地收回了令牌,扭頭向自家師姐投以詢問的目光。
“阿姐,你待如何?”
戚十一看了看地上面如死灰的幾人,向她微微搖了搖頭。
旁人不清楚林家那點事,戚十一可不一樣。真要藉著林家名頭對官兵做點過火的事,還是挺麻煩的。
左右打也打了,嚇也嚇了。再節外生枝反而得不償失。
“沒必要再多費心思。”
林夕一琢磨,是這麼個理,遂毫無猶豫對地上幾人淡淡道。
“僅此一次,滾吧。”
幾名官兵如獲大赦,趕忙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半點也不敢耽擱,生怕她反悔。
熱鬧看完了,圍觀人群漸漸散去。林夕這才有時間細細打量剩下的兩人。
她方才安慰那姑娘時倒是與之交談了一番。其人今年十六,比她還小上一歲。是城外茶莊中的姑娘,此番進城也是為將新產的茶葉帶進京售賣。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進城。誰知卻因模樣清秀,剛到城門口就被那幾人出言調戲,一旁的刀客看不過眼幫著說了兩句嘴,才有了這出鬧劇。
小姑娘還要趕著去下午的市集,一一謝過三人後就離開了。臨走之前一人塞了一包茶,算作謝禮。
眼見推脫不得,林夕和戚十一隻好收下。告別姑娘後,便只剩下三名習武者。
那刀客率先動作,豪氣地一抱拳,道:“多謝二位姑娘相助,在下徐川,敢問二位姓名?”
兩人回了一禮,各自報上姓名。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這些官兵吃著公家飯,卻仗勢欺人,此番作為著實可恨。”
徐川瞧著是個急公好義的,只見他聽罷,忿忿道:“可不是嗎!這光天化日的,他們竟毫不避諱,在城門處出言調戲人家姑娘!”
隨後又是好一番高談闊論,直言當今官府用人真是不甚走心。看得出他著實是叫這事氣著了,不清楚的怕要以為那姑娘是他家姊妹。
他發洩完,長嘆一口氣。隨後提出做東請她二人去吃酒,作為答謝。
戚十一抬手止住了其的話頭,笑道:“原不是什麼大事,閣下實在不必如此。我與師妹還有事在身,這便要告辭了。”
此話已出,徐川也不好再多說,又對二人抱了抱拳。
“也罷,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多言了,祝二位姑娘此行順遂。”
“今後若有緣再見,有徐某幫得上忙的地方儘管提,定當鼎力相助!”
戚十一笑了笑,禮貌地應上一聲,終於與林夕一同出了城。
走出城門,仍然能見著不少來往馬車或行人,行出一段距離後,人煙漸漸稀少起來。
相比京中的繁華,四周便顯得有些荒蕪了。兩側樹木漸多,腳下也成了土路。戚十一對這些倒不甚在意,她們師門還在山上呢。
她注意著的是師妹從拿出那塊令牌後,便再沒怎麼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