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內不常見風花拂柳的風景,只是瓊瑤閣內確有一道人工開鑿出的小湖,引來後山溫泉活水,湖內小荷碧波,遠遠看去被光折射的水汽倒是有些雲煙縹緲的味道。
遠遠看去就能看見亭臺裡,坐著青衣的少女,手肘撐在欄杆上,慵懶得很誘人。只是眉目間含著一絲哀愁。
她天生就像那薄霧孤山上飄渺的雪,叫人看不真切。
滄溟遠遠看著,只覺得這次送她回來錯了。
已經多久沒有見過她開心肆意的笑了。
......
那日宮宴過後,鎮南王大發雷霆,斥責王氏母女分不清場合,置王府威嚴如無物,更是無容人之量,幼妤才回來,便想著給人難堪。
幼妤適時遞去茶碗,讓爹爹順口氣再罵。
於是一場責難本該兩個時辰結束,生生拖到了六個時辰。若不是天色漸晚,想來鎮南王還得接著罵。
幼妤心下佩服,鎮南王好氣力。
那天過後,鎮南王收走了王氏掌家大權,將王府大小事宜交給了曾經林家的老嬤嬤打理。
王氏與林芳華見林父正在氣頭上,也只是低頭認了,慢慢再做打算。
不知何時,林芳華宴會上的行為傳到城裡,無容人之量,小氣善妒的名聲穩穩扣在了她的頭上。
後來林芳華病了,幼妤去看過兩次,看面色並無不妥,大夫卻說她已經病入膏肓,也不知道葫蘆裡賣了些什麼藥。
身後披上一件狐裘披帛,幼妤向後看去,男人冷硬的臉上並無過多的表情,只是眉頭微微蹙起。
幼妤攏了攏披帛,伸手撫開男人緊皺的眉頭“阿溟不高興了?”
滄溟很喜歡幼妤在乎他的情緒,也很喜歡她的指尖撫弄他的眉,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似乎都在變,一點一點的變,無力阻止的變。
他將女孩帶著涼意的手暖在手心,就像當時在小鎮上一樣。
“溫馨雅送來帖子,說是帶你去個好地方,我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她那個人定然不會帶你去什麼好地方。”
不不不,幼妤覺得溫馨雅是個會玩的,她說的好地方,定然會是個好地方。
“馨雅姐姐那日在宴會與我有恩,怎麼能不去呢,阿溟,倒是你,你就別跟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去報仇而非報恩。”
三言兩語忽悠住了冷麵將軍,幼妤喜滋滋拋下將軍去了溫馨雅約好的地點。
當她抬頭看著眼前《秦風楚館》的牌匾時,臉色羞紅“姐姐這裡是?不太好吧?”
【這小姐姐能處。】
【...】
溫馨雅笑著將人迎進茶樓“不礙事,這裡只是喝茶解悶的去處,無需害羞。”
“既然如此,那便依你吧。”
【阿妤,你要學會控制你自己。】
【這位姐姐非要我去,我都說了不去,她就是非要我去...】
【...】
溫馨雅看來對這楚館很是熟悉,一進去便有小廝迎上前去,她豪氣的說“今日我帶了妹妹來,去將...喊來唱曲。”
溫馨雅一口氣說了不下十個聽上去好聽的名字。
幼妤頭戴圍帽,白紗之下眼睛眯成了星星眼。素白的手拉起溫馨雅的衣袖,輕輕晃了晃。
“姐姐夠多了夠多了”不夠不夠。
溫馨雅笑了,真的笑了,哈哈大笑那種,“看來是不夠了。”緊接著她望向小廝又報出幾個聽上去很美的名字。
小廝驚呆,這得準備多大的廂房呢...
廂房裡,絲竹管樂之聲悠揚纏綿,絲絲縷縷,如泣如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