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嗎？”
“先記著！燕老闆說的事你也來聽聽。”
燕無雙有些驚訝，寧王果然信任這個小仵作。
連朝風爬起來，她忽然覺得她身上記著的板子有點多。不過先躲過去再說，以後她離開了長安，寧王還能滿江湖把她追回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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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這三個人第一次坐在一起。連朝風鬆了一口氣，她始終覺得胡家的舊案少了一個人，原來這個人是燕無雙。只是，她和胡家有什麼關係呢？
寧王先開口道：“燕老闆，或許你不知道，駙馬的真實身份是連陳仵作發現的。”
連朝風嚇了一跳，這是可以說的嗎？她看了一眼寧王，寧王點了點頭，對她說道：“你去把江坤舊時的那幅畫拿來。”
連朝風回去找那幅影子帶來的圖。
人走之後，燕無雙道：“王爺，您似乎很倚重這個小仵作。她真的能幫找到殺害吳王的真兇嗎？”
寧王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自然，本王相信她。”
連朝風很快返回，將那煙雨江南圖帶到寧王和燕無雙的面前。
燕無雙一眼便認出這是江坤的手筆，手中有些感慨：“王爺，這幅畫可否贈給民女？”
“自然，這畫本來就是江坤為你而作的。這畫中的紅衣女子正是你，不是嗎？”
這下輪到連朝風驚訝了：“什麼，這個紅衣女子是燕老闆？”
寧王笑著解釋道：“不錯，本王初次見這畫便覺得這個背影十分眼熟，卻一直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直到昨日公主大婚，再次看到燕老闆的背影，本王才將燕老闆與這畫中女子對應起來。”
連朝風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所以當年江坤的意中人，根本不是小蝶，而是燕老闆？”
燕無雙自嘲地笑了：“哪兒就算意中人了。十年前，我還是揚州樂籍女子，江坤愛惜我的才華，不過與我多說了幾句話罷了。他家是斷斷不會讓一個樂籍女子進門的。
況且他馬上就要去長安和禁軍統領的女兒胡蝶成婚了。我又算什麼呢？難道以後做他的外室嗎？”
連朝風聽著心裡有些感慨，原來江坤和燕無雙有過這樣一段過往。她明白燕無雙心裡的苦，道：“燕老闆何必妄自菲薄，滿長安誰人不知，燕老闆絕代佳人，才華傾城。是江坤無福。”
寧王瞧了她一眼，不想她對燕無雙這樣推崇。
連朝風補充道：“便是寧王殿下，也是對你讚不絕口。之前是隔著吳王，現在吳王左右不在了，你以後跟著寧王，必然不會再受苦楚。”
寧王收回自已的眼神，忽然覺得她真是掃興至極。
燕無雙卻搖搖頭：“我其實並不怪江坤，我最美好的年華是和他一起度過的，已經很足夠了。你們不知道，他是見過這世間最美好的男子。他溫柔，博學，才藝雙絕，他除了不能給我名分，已經給了他所能給的一切。”
她望著茫茫夜色，一字一句道：“他是個好人，是我們沒有緣分。”
三人都沉默了。
連朝風沒想到燕無雙會這樣評價江坤。不過她說的也沒錯，她雖只見過江坤幾次，但是每次都感覺如沐春風，當得起翩翩公子四個字。
然而門第之別，卻讓相愛之人無法相守。
寧王看了一眼連朝風，不知想到了什麼，只覺得心有悽悽然。他又轉向燕無雙，開口道：“你昨日出現在公主大婚，是想見江坤最後一面嗎？”
燕無雙面露悽楚之色：“不，是吳王帶我來的。吳王早就知道了江坤的真實身份。他帶我去江坤和公主大婚，是要我絕了念想，一心跟著他。
他要我看著江坤是如何成為當朝駙馬的，要我看著我們兩個如今雲泥之別…他是要羞辱我。”
說著燕無雙眼中已有淚花
“什麼？”
“你說吳王早就知道江坤的身份？”
連朝風和寧王都有些驚訝。
不過他們轉念一想，馬上反應過來。當年胡家冤案是吳王和江叔同一手主導，吳王定然見過江坤。
江坤長相如此俊美，吳王定然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燕無雙繼續說道：“其實吳王根本不必這樣做。江坤高中狀元之後，來過玉昌坊，就是他差點被砸傷那日，我前去檢視他是否受傷，但是他的眼神沒有一絲波瀾，他已經完全不記得我了。”
說著她苦笑一聲，似乎在嘲諷自已的痴情。
連朝風沉默片刻，腦子裡閃過江坤獻給公主的春日江景圖，想到玉昌坊的燈籠火球，想到今天江坤和自已的談話。
這團亂麻終於在她腦海中連成一根線，她的思路終於清晰起來。
連朝風站了起來，對著燕無雙道：“不，燕老闆，他心中始終只有你。無論是十年之前，還是十年之後的今天，他想娶的人，始終只有你。”
這真是命運弄人啊。她一時不知該心疼燕無雙，還是心疼公主了。或許連江坤也是無辜的。
這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而她竟然也是推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