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甚至能看到當時自已是怎麼小心翼翼的抱著寧代雲,怎麼視若無人的呵護懷裡的人,彷彿那一刻滿心滿眼都是懷中的嬌弱。
而對於一直跟著的夏無憂,自已就這麼完全沒有一點察覺。
本來那個懷抱就應該是屬於夏無憂的。
安若恨自已,恨自已怎麼就這麼笨,怎麼就連這點把戲都看不清楚,竟然還會認錯人。
但凡自已好好檢視一點,怎麼也不會出這樣的問題。
強烈的悔恨幾乎已經把安若壓垮了,他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而這個人又恰巧是自已。
他感覺夏無憂真的已經離開了自已,這長長的血路,沒有想過要說清楚,甚至連一聲都沒有吭。
他弄丟了最珍貴的寶貝,親手把夏無憂推遠了。
撕心裂肺的哭泣引起了強烈的眩暈,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了。
安若躺在地上,身下就是那一地的血汙。
眼淚滴滴答答的流到土地上,好像這樣就能把地上的血跡洗刷乾淨一般。
電話鈴聲響起,安若幾乎沒什麼力氣,麻木的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是劉警官的電話:“是安若嗎,我們找到夏無憂了,她一直住在醫院旁邊的一個賓館裡,現在正在警局,你趕快過來。”
安若翻身坐起,甚至來不及彈掉身上的塵土,就這樣身上又是泥又是血的乘車去警察局。
計程車司機看到安若這個樣子,又聽到是要去警察局,也沒敢多話,心裡想的一定是遇到什麼事了吧。
安若用最快的速度趕到警局,可是等他跑進去才發現夏無憂已經不見蹤影了。
接待他的是那個年輕的宋警官,臉上帶著些許歉意。
“真不好意思,夏無憂已經走了,她說不想見你,我們問完話也沒有理由強留。”
“對了,夏無憂明天要去醫院換藥,就是昨天那家醫院,要不去碰碰運氣。”
宋警官有些可憐安若的樣子,出於好意的說道。
安若只覺得心臟好疼,就連冷汗都冒了出來。
一手捂著心臟的位置,佝僂的身子,另一隻手扶著牆,眼前一陣陣的泛黑。
宋警官趕緊扶住小聲詢問著有沒有什麼事,要不要送去醫院。
安若覺得說不出話,只是喉嚨處有陣陣腥甜。
只能擺擺手,同時拒絕了宋警官的攙扶,就這樣失魂落魄的走出警局。
安若再次撥打夏無憂的電話,一直都是無法接通,心裡明白大機率是被拉黑了。
安若再也忍不住了,口中直接嘔出一口鮮血,腿軟在地,單膝跪在地上算是勉強撐著自已不會倒下。
他真的把夏無憂弄丟了!
安若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從未想過會跟夏無憂分開,過去十幾年的時間,他們形影不離。
從未有過的恐懼再次籠罩在安若身上,甚至比他父母去世的時候更嚴重。
安若渾身顫抖,眼淚已經模糊了雙眼,他甚至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身體搖晃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到一般。
走到旁邊的花壇坐下休息。
安若拿出電話,無論再撥打多少遍,除了那句冷冰冰的機械聲,再沒有一點別的回覆了。
他把頭深深的埋在膝蓋裡,用手緊緊的抱住膝蓋,可即便這樣,還是阻止不了內心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