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蘇元回答道。
“不問問為什麼嗎？”
“和命運有關？”
“你明白就好，這一次有我們保護，你能夠獲得一段較長時間的安全期。”
“但之後的路，就要你自已走了。”說完老人離開了這裡，漸漸消失在灰霧之中。
這段對話看起來雲裡霧裡的，只有蘇元和老守眠者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蘇元曾對自已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種種經歷進行過總結，一開始他簡單地以為這個世界災禍橫生，他只是運氣不好而被捲入了一場場災難之中。
但塔爾因和這次帝都的還未發生的事讓蘇元改變了自已的想法。
他所被捲入的從來都不是簡單的災難，而是命運，只是它們都以災難的形式表現了出來。
塔爾因那次對應的是猩紅主君的甦醒，而這一次尚未發生的命運則是帝國這艘巨輪的轉折點。
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在吉爾頓碰到伊恩絲，其主體很可能就是精靈的一次巨大變革。
結合第一次迷霧時伯恩施坦家主對自已的態度、猩紅之夜瘋學者的言語和現在老守眠者的行為，基本上可以得出一些結論了。
「霧中人」等因素使得蘇元可以窺見更深層的命運，但與此同時蘇元本身的命運很可能具備某種“空洞”的屬性。
他會被附近其它強大的命運所吸引而向其靠攏。
蘇元固然可以提前預見並躲避一切，但這會導致“空洞”越來越大，到最後甚至會把其他命運全都生生拽到蘇元身邊。
「霧中人」因自身命運的空洞，得以窺見被埋藏於深處甚至是迷失的命運，但同時自身也會被繁雜的命運所掩埋。
如果想要避免因空洞過大而帶來無法抵擋的災難，那就不能一味地抗拒，至少要和這些命運有一定程度上的接觸以此來填補空洞。
在這個到處都是災難的時代，這樣的祝福還真是充滿惡意。
蘇元搖了搖頭，將這些散亂的思緒清理出頭腦。
目前有關「霧中人」的一切都還只是猜測，這些並不一定正確。
但如果以上特性是真的，那麼老守眠者將自已帶到成人禮的現場並見證命運的舉動將會為自已帶來很長時間的安全期。
至於老守眠者為什麼這麼做，這大機率與【亡語】有關。
當【亡語】的等級升到更高的境界後，其所能聆聽到的將不僅僅侷限於常規意義上的“逝者”，甚至還包括死掉的命運、因果，乃至於，世界本身。
這些是在蘇元突破超凡正式成為守眠者之後被告知的。
但老傢伙們告訴小輩這些東西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讓他們好高騖遠，相反，這是為了讓他們深刻了解到【亡語】的危險。
如此強大的能力，怎麼可能真的一點代價都沒有。
【亡語】本身的修煉靠的是聆聽，但如果沉浸於亡者之語，則會被其所淹沒，並在最終被拖入死亡。
在【亡語】的等級起來之後，甚至需要刻意去壓制，且一旦成為【亡語者】，那麼這個技能就成了常駐被動，關都關不了。
直接溝通死亡，等同於面對死亡本身。
如果在訓練【亡語】時沒有人看著並把快要陷進去的守眠者及時撈出來，那麼死亡率近乎是百分百。
但如果訓練時僅止於淺層，那效率會慢到感人，還不如花時間做些其它事。
這也是為何守眠者明明窮的一批，卻巨能打的原因之一，從某種意義上講信仰邪神都比這好得多。
但沒辦法，蘇元能夠接觸到的正規超凡途徑就只有這麼一條，其它途徑幾乎全部和汙染有關，而且流傳出來的大多數都沒有體系，只能自已摸索。
除非真的沒得選了，否則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選擇走那些看起來就全是坑的超凡途徑。
而且守眠者這邊是來者不拒，只要能夠透過【亡語】的測試，那麼就可以成為守眠者的預備役，並在突破超凡之後正式成為一名守眠者。
老守眠者的【亡語】等級很高，想要藉此察覺出蘇元身上的一些異常並不是什麼難事，蘇元從未想過在他面前隱瞞自已的特殊。
但蘇元沒想到老守眠者居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甚至幾乎快要觸及「霧中人」的核心了。
之前強大的守眠者蘇元不是沒有遇到過，在被毀滅的古城納爾瓦加之中蘇元就見過幾個，也是因為他們蘇元才下定決心接觸並加入守眠者。
但強如他們也只是看出了蘇元的特殊，更深的幾乎完全聽不到。
所以，負責看守底裡特這邊的老守眠者哪怕在守眠者了裡恐怕也相當特殊，距離成為【亡語者】應該不會太遠。
也因此他才有底氣輕易說出要帶著蘇元去三皇子的成人禮。
往常來說，這種地方是不歡迎守眠者的，畢竟整個帝國的權貴集中在一起，被【亡語】把整個國家的一切聽的一乾二淨，這種事想想就讓人感覺血壓高。
但如果強大的守眠者在不被邀請的情況下執意要參加，那對方也確實沒什麼辦法，只能好好地安排貴賓席並想辦法讓自家重要成員離得遠點兒。
哪怕是帝國皇室這個人均瘋子的家族，對待守眠者也會報以尊重的態度。
而且，老守眠者帶著自已參加成人禮，應該不僅僅是為了幫助自已填補空洞，這也是一種表態。
交接完工作，熄滅提燈，蘇元離開了墓園。他已經值完了8天的班，接下來就要在小鎮裡等老守眠者的訊息了。
但讓蘇元沒想到的是第二天老守眠者就找到了蘇元，要帶著他去帝都，他以為時間至少要在半個月之後，畢竟成人禮距離現在還有近乎一個月的時間。
“現在已經開始了。”看出蘇元疑惑的老守眠者開口道。
“多謝。”蘇元點了點頭。
這確實是蘇元忽略了，命運不只有其爆發的時刻，還有前面漫長的蟄伏期，如果沒有老守眠者的提醒，那麼蘇元可能要花不短的時間才會認識到這一點。
老守眠者看向尤爾安，意思是問對方要不要去。
尤爾安搖了搖頭：“不了，我就留在這裡吧。”
老守眠者收回了目光，這個小女孩兒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只是現在還在進行最後的猶豫。
蘇元沒有表示什麼，他知道這些天尤爾安和月之輝的事，對方找尤爾安傳教這件事完全沒有避著自已和其他守眠者。
但就像之前說的一樣，蘇元不會干涉尤爾安的選擇，哪怕輝月之路與猩紅之路過於接近，但這對尤爾安來說反而可能是最好的選擇了，她自已也清楚這一點。
在蘇元和老守眠者離開後，月之輝的女主教再次來到了這裡。
“怎麼樣，想好了嗎？”
“能想辦法讓我試試嗎？”尤爾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