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半天河之水並非尋常雨水可比

“那我提前謝謝您,鬼叔叔。”紅葉嘴上不吃虧地回了一句。她心中鬱悶至極,依靠毒物強迫她,實在太可惡了!

面對著眼前如此廣闊的木棉樹林,紅葉暗自想象,若是滿樹繁花盛開,定是一副驚豔的美景。她忍不住算了算日子,但初春的二三月份還遙不可及,紅葉心中不禁感到一絲遺憾,看來這次是無法親眼目睹這片木棉的盛開了。然而,她仍不住地讚歎道:“待到這片木棉盛放之時,此處必將美不勝收,這淒涼谷的名字實在不合適,我覺得應當更名為‘繁花谷’。”

葉空雲抬頭瞥了一眼那些木棉樹,眼神平靜如水:“這裡的木棉,從未綻放過花朵。”

“……”紅葉驚訝地看著葉空雲,彷彿他是什麼不可思議的生物,“你是在開玩笑嗎?”此時,沐白塵也對紅葉的說法感到十分驚訝:“木棉會開花?我從未聽說過這種樹能開花。”誠實的火狼王從不隨意言談。

紅葉的眼角不禁抽動了一下:“難道這裡就沒有一個正常的生物嗎!”天啊!誰來告訴她,這赤息大陸到底是個怎樣的奇特之地!這裡的物質世界只有千年的歷史,據說這裡的人類曾經能夠飛翔,妖鬼四處遊蕩,怪獸與魔屍橫行,甚至連這裡的植物都不遵循花開花落的自然法則!真是個詭異到極點的地方。

三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直到紅葉的眼前出現了三棟青磚房屋。這三間房屋並排而立,周圍是一圈由青竹籬笆圍起的小院子,院子整潔卻空無一物。然而,紅葉的注意力立即被那道竹籬笆牆吸引。只見那些竹子都是從中間攔腰砍斷,只留下下部,每一根都是精挑細細選,竹節清晰,空心朝上。紅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快步走上前去,只一眼打量,她便心生歡喜,甚至覺得葉空雲也沒那麼討厭了,至少這一趟拜訪沒有白來。

她發現,那些空心的竹節裡蓄著或滿或半的水,顯然是雨水。如果沒猜錯的話,這空心竹籬是葉空雲特意設計的,目的就是為了收集雨水。“鬼叔叔,既然我是你的客人,那我能不能向你討要些東西呢?”紅葉的手指在竹籬笆上隨意地畫著圖形,臉上露出了與狼外婆一般狡黠的笑容。“你想要什麼?或許是一把蕉葉古琴?”

“等蕉葉琴修復完畢,再將它歸還於我。”紅葉的手指悠然指向竹籬中儲存的清水,“我正是為此而來,尋覓那半天河之水。”葉空雲緊盯著紅葉,短短一瞬,他的表情幾經變換,最終艱難地吐出一句:“你連半天河都知曉……”“這種常識,隨便誰都會知道吧,沐白塵?”沐白塵懷抱被毀的蕉葉琴,聽到紅葉的召喚,便抬眼向她投去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我卻一無所知。”

“你……”紅葉心中一陣懊惱,暗忖早知就不向他提問了。她解釋道:“天上的雨水積聚於樹洞、竹籬之中,便稱作半天河,亦名天河水。鬼叔叔這樣的庭院設計,想必就是為了收集此類雨水。你既已有大量儲備,分予我些許也並無大礙。念在你是我長輩的份上,我才特地開口相求。”紅葉這番話語雖冠冕堂皇,卻聽得葉空雲臉色一陣抽搐。她那句“叔叔”顯然是對他先前那句“小姑娘”的報復。不過,這小姑娘確實頗有趣味。

“紅葉,這半天河之水究竟有何用途,竟讓你如此費心尋覓?”沐白塵對紅葉的行為頗感不解,半天河說到底也只是雨水,何至於如此珍視?“半天河之水並非尋常雨水可比。”紅葉彷彿看穿了沐白塵的疑惑,笑著為他解惑,“此水具有驅邪避毒之功效,既能治療毒瘡,又可驅鬼辟邪。”“驅鬼?”沐白塵露出驚訝之色。“呃……你是妖獸,自然不懂這些。”紅葉聳了聳肩,“我們人類可是很怕鬼怪的。”紅葉心中懊惱,自已竟忘了此地非西崑崙。作為除靈師,她常與鬼神打交道,半天河這種雨水對她而言極為重要。以前她也曾特意收集,卻不料因那場與清音的戰鬥,竟落到這等地步。不知在這赤息之地,半天河是否仍有驅鬼之用。

“小姑娘,你的說法頗為新奇。我原以為半天河僅能治療瘟毒,沒想到還有驅鬼之說。”葉空雲感嘆道。“或許有用,或許無用。”紅葉挑眉道。在這赤息之地,半天河究竟有何效用,她也無從知曉。但既然遇上了,便先留著吧,或許日後能用得上。

那麼,就請你踏入我這簡陋的居所,與我共度片刻時光吧。我突然對你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說實話,原本葉空雲對那位擅自闖入淒涼谷的紅葉並無多少好感,因為她畢竟是個外人。正如紅葉所言,他當時的確動了殺心,只因凡闖入此地者,皆難逃一死。故而,他對待邪止,也從未留過半分情面。然而,紅葉卻在魔音的籠罩下,挺身而出,為邪止擋下了那致命的琴絃,將他從鬼門關前救回。那時,葉空雲確實考慮過放她離去。

但這個人類女子身上似乎蘊藏著諸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她不僅敢於與他一戰,更是以那詭異的術法破解了他的魔音,那道淡淡的綠光至今仍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不僅如此,她的言辭也頗為犀利,敢於對他出言不遜。她似乎對蕉葉古琴有所瞭解,甚至知曉半天河這種珍稀藥材,甚至還向他索要。葉空雲對紅葉的興趣愈發濃厚,想要探究她究竟還知道些什麼,又能帶給他多少新的驚喜。畢竟,淒涼谷這片孤寂之地,已經許久未有訪客了。

“白髮鬼叔,我可是慕名而來,希望你能為我診治。”紅葉微微抬眼,瞟了葉空雲一眼。她記得他之前曾自稱不是郎中,不擅長治病。這次,她倒要看看他會如何應對。葉空雲凝視著紅葉片刻,終於點了點頭:“隨我來吧。”

“太好了!”紅葉心中一喜,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走了這麼久,我實在是口渴難耐,得先找個地方歇歇腳。”說著,她便徑直走向屋門。這三間磚房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紅葉注意到左右兩邊的門檻上都積了些灰塵,唯有中間那間屋子一塵不染,顯然葉空雲就住在這裡。她伸手欲推門而入,卻在手指觸到門的瞬間微微停頓。

那扇由檀木製成的木門上,刻著幾行清晰的小字:“良辰千秋長亭暮,寸心萬緒,咫尺千里,為誰歸去淒涼谷。”紅葉低聲念出這些字句,心中不禁生出許多疑惑:“究竟是誰留下這些詩句的呢?”她正沉思之際,葉空雲已走到她身旁,他一言不發地推開門,似乎並不打算解釋這些詩句的來歷。

沐白塵緊隨其後,輕聲對紅葉說道:“進來吧,能進入這位老鬼家中的人,實在是屈指可數。”紅葉見無人提及那詩句的來歷,也便不再追問,安心地踏入了屋內。

一踏入屋內,淡淡的草藥香撲鼻而來,紅葉微微閉眸,思緒不禁飄回了西崑崙師傅的小屋。在她的記憶中,師傅也有著這樣一間草藥堂,兒時的她總愛偷溜進去,悄悄抓取薄荷葉來泡茶。然而,她心中卻不免湧起一絲惆悵,不知是否還有機會重回那個熟悉的地方。

這間屋子雖然空間不大,但四面牆壁上卻密密麻麻地排列著藥櫃,每個小抽屜裡都盛放著各式藥材。有趣的是,這些抽屜上並未貼有任何標籤,若是不親自開啟檢視,實在難以知曉每個抽屜裡究竟藏著怎樣的藥材。床榻緊挨著窗戶,而屋子中央則擺放著一張木桌,上面陳列著茶具杯盞。紅葉也顧不上太多,徑直走到桌邊,倒上一杯水,一口氣喝了個痛快。葉空雲見狀,心中暗自搖頭,覺得這女子行事真是豪放不羈。

紅葉放下杯盞,開門見山地問道:“我的眼睛,你能治嗎?”葉空雲走上前來,輕輕托起她的眼皮,仔細端詳了片刻。紅葉被他這樣盯著看,不禁有些不自在,連忙眨了眨眼睛,長睫毛輕輕顫動,在白皙的肌膚上投下斑駁的剪影。葉空雲收回手,淡淡道:“看你這樣子,並不像是有眼疾之人。”

沐白塵也介面道:“紅葉,你的眼睛,我也有些不解。你真的是盲人嗎?”紅葉無奈地攤了攤手,說道:“說來話長。我確實是天生的眼盲,但有一天,我無意中得到了一顆叫琥珀之瞳的寶珠,卻不小心將它打碎了。”

“你打碎了琥珀之瞳!”葉空雲聞言,臉色頓時一變,顯得頗為緊張。沐白塵則相對淡定,輕輕問道:“然後呢?”紅葉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後來,我身她在心中懷揣著諸多疑問,特地前來拜訪白髮蒼蒼的葉空雲,只為一探究竟那朵蓮花的秘密。突然間,沐白塵的聲音中透露著驚訝:“咦,你身上居然有一朵藍色蓮花!”紅葉輕輕點頭,確認了他的觀察。

沐白塵不禁發問:“你怎麼從未提及此事?”紅葉顯得有些不滿:“這是在我身上,你難道不懂非禮勿視的道理嗎?”對於沐白塵的這種行為,紅葉感到頗為惱火。他們初次相遇時,他就不慎認錯了人,而且還對她動手動腳。如今,他又來質疑她身上為何會有如此奇特的東西,難道她還能隨便扯開衣物給別人看自已的肩膀嗎?紅葉在心中暗罵,覺得沐白塵真是一個粗魯無禮的野狼。

沐白塵見紅葉態度如此堅決,便明智地選擇了沉默。而葉空雲也被紅葉的陳述所震驚,但他相較於沐白塵顯得更為沉穩:“能否讓我一睹這朵蓮花的風采?”紅葉並沒有拒絕他的請求:“它就在我的肩膀上。”她略一思索,又補充道:“幾天前,我曾被一名鬼族女子下毒,這朵蓮花似乎吸收了毒素,從原本的藍色變為了深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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